次日。
陽光緩慢宛轉，是個好天氣。
小百裏優哉遊哉晃悠到正廳時候，趙重淵正喝著茶，見她來，道：“你是下了一窩蛋才趕過來的麼？”
她怒：“說話這麼不中聽，怪不得一大把年紀還討不到老婆。”
“……”
“可以出發了吧。”
“你還當這是出門遊玩了。”趙重淵站起身來，“走了。”
出了門，她這才真正打量起昭陽府。
“怎麼？”趙重淵看她滴溜溜的目光，有些頭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家還挺貴氣的。”
“貴氣？”
“嗯，我爹也算個人物了，可相國府卻沒昭陽府氣勢。”
“何必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不去？”
“時辰不早了，要趕緊動身。”
“你別岔開話題啊……”
上了馬車後，小百裏開始昏昏欲睡，全然沒了昨日的激情。但趙重淵就在身旁，她咬緊牙關死命不讓自己睡著，倒不是怕他做什麼，隻是她從不在外人麵前睡著。
趙重淵看她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勸說：“我要是對你不懷好意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想睡就睡。”
“我又沒擔心這個。“他玩味的表情差不多驅走了小百裏的瞌睡蟲，“不睡了，我不困了。““怎麼了？““看到你這副討厭的樣子睡意全無。““……”
陡然間，她耳邊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沒有唱詞，斷續哼唱，說不上來的悲憫與詭異。她驟然瑟縮起來，皺著眉頭，有些痛苦的樣子。
趙重淵見狀，忙問：“哪裏不舒服？”
小百裏動了動嘴角，艱難從嘴裏吐出一串話：“你聽見沒有？“他不解，“聽見什麼？”
“有誰在唱歌。”小百裏將臉埋在手掌，身子拱起，倏爾長歎一口氣，“好了，沒有了。”
趙重淵伸出手來替她順順背，“你太累了，沒休息好。”
話一落罷她抬起臉鄙夷地瞅著他，“你清楚就好。”頓了頓，“你真的沒聽見麼？”
“沒有，如今已在城郊，人煙稀少，哪裏來的什麼歌聲。”
奇怪了，那是什麼感覺，她心底隱隱有一種直覺，方才那陣歌聲絕不是幻聽，並且有種強烈的直覺，歌聲的主人便是合柒，合柒……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他：“對了，合柒究竟是什麼人？”
趙重淵閉著眼睛養神，漫不經心回答：“先皇的妃子。”
“我知道啊。”
“那還問什麼。”
“除非她真的不老不死，不然如今怎麼會這麼年輕，先皇當時總不可能納了個奶娃娃做妃子吧。”
他沒回答，過了良久，低低“嗯“了一聲。”
小百裏大驚：“真的假的？！”
“真的。”
她沉默，開始在心裏掰算當年先皇的歲數與合柒的歲數。
趙重淵似乎知道她心裏在做什麼考量，於是道：“別算了，當年合柒兩歲，先皇二十有七。““那也就是說，合柒還沒有趙儀安年紀大？““嗯。”
“兩歲……兩歲……這……”
“都是些前塵往事了，也沒什麼意思，莫要提了。”
馬車行駛地越來越快，一路也暢通無阻。小百裏還是很糾結先皇與合柒的故事，於是恬不知恥地繼續發問：“可當時先皇年紀這麼大，為何去喜歡一個小娃娃呢？”
趙重淵晲了她一眼，“先皇愛上的是合柒的娘親，合柒出生後，父母都過世了，於是先皇便將合柒接入宮中。”
“哎呀這真是！嘖嘖……”
“……”趙重淵斜睨了她一眼，“你怎麼這麼好奇？”
小百裏身子朝後靠了靠，“反正也無聊啊，就問問，況且我是真的好奇，自從見過合柒以後。”
“你見過她？““嗯，見過，無意中。“趙重淵不再言語，閉上眼睛似乎在休息。她繼續問道：“該不會你也喜歡合柒吧？我的老天！”
“……”
小百裏對上趙重淵殺過來的眼神，立馬心知肚明的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