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事情不會這麼糟糕的,可是不知道什麼人多管閑事,放了一個老子像在那裏要把我壓住,那種痛苦就更是無法忍受的了。我把這一切都歸罪給莫平,所以我打算報仇!”
陳誠說道:“但是你始終也下不了手吧,你也沒有立即殺死他……你是不是還喜歡著他?”
“說那些都沒有用了,莫平已經死了,死在醫院裏了。他的體製特殊,陽氣特別旺盛,如果他不死,我沒辦法上他的身。我隻是想到醫院最後再看看他,沒想到他已經咽氣了。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屍體被人動了,就上了莫平的身,趕回學校來,結果我發現,我的屍體被萬玲小丫頭搬到博雅塔下麵的設備間了,我估計她是打算把我丟進廢棄的水箱裏吧?”
“萬玲把你的屍體搬到這裏了?”我問道。
“沒錯,就在隔壁房間呢,和那個叫趙敏的女老師在一起。”
我一聽到趙敏的名字,渾身緊繃,想要爬起來,卻被風清舞一把按住了。“你不用亂動,趙敏沒事,我已經看過她了,萬玲的蒙汗藥一過勁兒,她自己就醒了。”
“說白了吧。”風清舞又說,“這整件事情裏都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深仇大怨,不過是誤會,意外……”
“都是癡情惹的禍。”我喃喃自語。
“癡情也許沒錯,但是我們那時候都太年輕了,真的是太年輕了。”李君敏道。
“你想通了?”風清舞道。
“有什麼通與不通的,莫平也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打算鬧了。陳誠,謝謝你,你一出現,我就覺得自己心中的怨恨好像一下子消散了,至少我知道你對我一直一心一意。”
“敏敏,我想……我想對你說,我一直愛你。”
萬玲走向莫平,陳誠走向李君敏,兩個人,兩個鬼,緊緊擁抱在一起。
風清舞開車把我們送到莫平去世的時候所在的那家醫院。胡征塵老師和趙敏,還有我都得到了救護。莫平的屍體被發現在走廊裏,惹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最後以事故論定,不知道哪一位搬運屍體的工人成了替罪羊。
李君敏和陳誠的鬼魂都沒有再出現過,風清舞說,他們去了一個美好的地方。
萬玲醒來以後喪了記憶,包括我們和莫平,都忘得一幹二淨。好像一個嶄新的人一樣投入了學習當中。我和趙敏多次去哲學所,借聽講座的理由,同萬玲結識。她曾經對我說,她的意中人會出現在哲學所的花架下麵,認認真真地聽講座。
我和趙敏的戀情一直沒有公開化,隻有我宿舍的老陳知道這件事情。直到我研究生畢業,在趙敏的導師湯教授幫助之下,成功留校當了一名教師,才把和趙敏的事情公布於眾。今年2月份,我們結婚了。
風清舞畢業以後去了美國,說是那裏離她的媽媽更遙遠,所以更自由。後來她寄回一些照片,裏麵有一張是她和她的男朋友——一個又高又壯的黑人,據說是NBA的職業籃球運動員。
這看似一個完美的大團圓尾聲,但裏麵也有一個令人悲傷的音符。
入冬的時候胡老師就病了,一病不起。終於在我和趙敏婚後的第二個月去世了。他臨走的時候很安詳,對我說:“看到你和趙敏能好好的在一起,我很高興,兩個人之間要多一些寬容,多一些理解,給對方多留一點空間。”
我想到莫平和李君敏的故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胡老師又用一貫的戲虐口氣說:“我死了以後可能會變成幽靈,遊蕩在北大燕園,繼續保護我的學生們。”
後來,真的有學生說看到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在校園裏遊蕩,口中喃喃地說著“年輕真好”,可走到近處卻不見了蹤影。
我知道,那是北大的守護者在巡視燕園之內一些不為人知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