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扭曲罅隙(1 / 2)

段臻等人終於踏上征途,這是宿命中最後一次考驗,當然由不得他自己。自從段臻對蕭冷表態之後,眾人似乎都沒有之前的默契,段臻走在最前麵,正是他的堅持讓所有人陪伴自己走完最後凶險的路途。

陽光有些冷,撩撥開陰晦的雲層。段臻穿著風衣,走在蕭條的午後,身後跟隨著斑鮫,他依然一副篤定的神情,似乎對於段臻的選擇沒有異議,而其他三人卻明白段臻的決定是何等凶險。

“小臻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夜蝶小聲的詢問麵無表情的蕭冷。

蕭冷身著一襲白衣,在冷清的陽光下顯得無比純潔,隻有他明白段臻為什麼會這麼做,在一定程度上說,這也是他所期盼的。

但他不能言明,段臻在夜蝶的心中早就潛移默化成為一堵無堅不摧的城堡,能夠遮風避雨。蕭冷懂,如果將段臻的顧忌說出來,她無路如何都不會讚成這次愚蠢的冒險。

蕭冷隻能輕聲的說道:“段臻自己明白,煉池的力量在急速侵蝕他的自身靈力,如果不趁早動身,我們沒有一點機會活下去。”

夜蝶表情複雜的看著他,好像第一次看清眼前幹淨明亮的男子,她如同詠歎般的長舒一口氣,“也許你是對的。”

三天前,段臻本打定主意,繼續進一步催動潛力,也許他的選擇是對的,因為那一戰讓他的靈力損失殆盡,他本以為隻要假以時日就能夠恢複。而事實上也確實像極了當初的預料,隻是天有不測風雲,花奴的不利預言還是出現了。

段臻原本日趨恢複的身體遭到了最恐怖的反噬,不僅將恢複的那一點點至尊之力全部瓦解,更有甚者侵蝕了垂垂微弱的軀體。沁心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沒有藥,更沒有治愈能力,更不要指望夜蝶。

第一個晚上,眾人的心都懸到最高點。誰都不敢妄自決定之後的路途,愁雲慘淡,段臻麵如金紙,他笑了笑,本想鼓動眾人的氣勢,卻終於沒有說話。他看見了蕭冷有意無意的緊張,還有,*視。

那個夜晚,無比漫長,暮色四合,遠山傳來的不知名狼嚎,像是鼓點一般錘在胸膛,讓他久久無眠。夜蝶最壞的預想果然成為現實,滅世神確實有了殺人滅口的打算,他痛苦的撕扯著短發,表情極度痛苦,這一切,都是他不願意相信的。

“哈……”人在痛苦的時候,往往是不會哭的,他也如此,將最深處的不甘變成齒間輾轉,甚至碾壓出的一個字眼。

他的身體像是被施了詛咒,蛻變成一張網,而靈力如同柔軟的水,緩慢的流逝,他將要泯然眾人。

誰都不敢打擾他,夜蝶隻能焦急的在屋外等候,她明白段臻的至尊之力消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不在受到滅世神的眷顧,甚至出了煉魂塔就可能隨時死於非命。

“有些事情,他必須經曆。從他踏入這個未知之地,便注定了不會風平浪靜。”蕭冷前所未有的冷靜,但字句裏的冷漠讓人齒間生寒。

夜蝶絕望了。

絕望終將過去,段臻從來不相信自己會被誰主宰,他任憑身體每一處刻骨銘心的疼痛不講理的吞噬。直到那種讓人抓狂的折磨將他的神經折騰的麻木,他才支撐著無力的身軀,望著灑下一地星輝笑了,無比淒惶,卻極其朦朧。

“明天,啟程吧。”段臻麵無表情的說出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決定。

“小臻……”夜蝶滿臉的脆弱被段臻平淡的目光輕易化解,她才知道有一種感覺叫做如鯁在喉。

段臻姿勢奇怪的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房,而現在他又用這樣的姿勢引領眾人前進。其實蕭冷知道,這是最無奈,也必須做出的抉擇。

“走吧。”蕭冷催促著遲遲停駐,猶如美麗的雕塑般的夜蝶道。

段臻走遠了,成為風中的一顆荒草,荒蕪的讓人心疼。正如周遭的荒蕪,他們毫無反差的融為一體,斑鮫不知何時返回,他露出滿口白牙,燦爛的笑道:“放心,有我們陪著他,他總是會做出對的選擇。”

沁心也隨聲附和道:“大姐姐,不用擔心,還有我們。”

這一瞬間,夜蝶終於收斂了滿目的悲愴,重重的點頭。

“你來了。”一座極為破敗的神袛像是憑空聳立的驚歎號,而駐足其中的黑影更讓其他人觸目驚心。殺氣,將四周的空氣瞬間凝結成冰,絲絲涼氣從心底翻湧而出。

段臻麵無表情,他揚起頭,濃重的雙眉威嚴無比,語氣卻更加冰冷:“你等了我們很久?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滅世神的殺手鐧。”

對方的臉被埋葬在陰翳中,處變不驚中,他開口道:“看來你經曆這麼多,還是沒有一點成熟,可惜。我本以為你能夠看清某些隱藏在深處的某種聯係,但你太自以為是。就像你此刻的選擇,我不想說你多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