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又加了幾分力,腰際的壓迫更加猛烈。段臻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夜蝶沒有站起來,夜幕中隻剩下段臻與月奴。段臻用手臂一下一下,重重的錘在樹幹上,任憑拳頭上,腰部的疼痛蔓延全身。
他沒有放棄,仇恨一點點的蠶食內心,他隻想到了殺戮,比之前幾次都要強烈的殺意。月奴也感覺到段臻的掙紮,她並沒有幹脆利落的殺死段臻,在她看來,殺人太容易了,隻是段臻渾身散發莊嚴不可抗拒的氣勢對她很有吸引力。
“你還不放棄?這讓我很欽佩,這有什麼用?”月奴哂笑,在她看來段臻很奇怪,但她卻不明白,在段臻眼裏,她也不正常。
“糊!”段臻太陽穴鼓脹,青筋像是小蟲一般蠕動,空氣裏都是燥熱的分子,他喉頭傳出野獸的嗚咽,卻桀驁的錘擊著,被藤蔓刺破,皮開肉綻,他還在重複著枯燥的動作。
“找死!”月奴對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小老鼠”已經厭倦了,沒想到段臻的韌性遠超預期,這種情況下,尋常人早已斃命多時,就算沒死也放棄了抵抗。
大臂加力,一寸寸絞殺,血水沸騰的冒著泡,鮮豔得像是浴火的鳳凰花。
“你還不打算出手嗎?”蝰蛇饒有興致的望著眼前光滑的水晶球中段臻掙紮的慘烈形狀,眯縫眼睛打量麵如冷霜的嘯天道。
嘯天身為滅世神,豈能那麼容易出手?這一關段臻必須要闖過,不是為了生存,更是為了日後的前程,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關口。他雙眼緊緊的盯著段臻肌肉鮮活的手臂,過了許久才悠悠道:“我不能出手,就算他會死,就算明知他會死。但洗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我現在救了他,對他將來在鬼域的發展隻有害處。”
“還真是鐵石心腸。”蝰蛇嗤笑一聲,心中默默道,段臻,你還有多大的潛力,再次上演奇跡吧,否則憑你現在的實力,怎麼成為鬼域巔峰?
段臻的神經緊繃,隨時會崩裂開來。他瞳仁的血絲滿布,胸腔的撕裂感讓他透不過氣。
月奴知道段臻快死了,他已到了強弩之末,就算能夠勉強揮拳,不過是處於本能罷了,等到他不再動作便是氣絕之時。
死亡的氣息讓空氣都結成冰,比夜風來的更加凜冽,更加生動。頭頂的月亮被遊蕩的雲層遮蔽,再也看不到光芒,稀疏樹影簌簌抖動。借著這一瞬間的黑暗,那個蟄伏著的黑影終於懸浮而起,借著黑暗的掩護,竟幾下趴在槐樹的樹枝邊。
黑影的主人體形並不大,他時而左右遊走,時而蹬腿打滾,卻對身旁的段臻視若無睹。終於,他伸出舌頭,*著樹葉上沾染的血痕,槐樹妖也發現了異常,眼看就要將段臻殺死,怎麼突然出現了個不速之客。
“滾開!”月奴大吼,將樹葉都震得抖動起來。
但黑影卻專注的*,仿佛對方的警告與他無關,段臻眼神漸趨渙散,耳便的轟鳴也隨之響起。
突然,黑影像是興奮起來般,津津有味將長舌頭穿透樹幹,貪婪的吸食著裏麵的樹汁,這不就是神寵破冰甲?它竟然會在生死關頭出現,難道也是察覺了段臻的危險前來營救?
月奴正想發難,粗壯的樹枝上的靈力卻像是被什麼東西一股腦抽幹,她大驚失色,像是燙傷一般猛地將剩下半條命的夜蝶隨手拋出。她想要甩出破冰甲,可破冰甲的四肢利爪早已牢牢的刺入樹幹,怎麼也甩不脫。
破冰甲貪婪的吸食,兩側的“禁”字色澤變得淡了幾分,不過吞噬的速度又快了幾分。月奴終於慌了手腳,她吼叫著,咒罵著,於事無補……
在這樣下去月奴會因為靈力的枯竭而無法動彈,她不敢繼續遲疑,將靈力全部聚集在樹梢的部位,靈力的彙聚導致爆炸,將一節樹枝炸斷。她終於脫身,但破冰甲體形太小,她的身軀又龐大,很難做到快速的移動。
“哼,竟然要我化為人身!”沒有人注意到月奴做了什麼,巨大的槐樹不見了,隻剩下麵色慘白的綠衣女子。女子青絲盤起,雙鬢卻長長的披在兩頰,嘴唇也有些幹裂。她的模樣與花奴有幾分相似,隻是充斥著的邪意大相徑庭。
段臻被後背的疼痛喚醒,夜蝶正倒在離自己幾步的位置,隻是臉向下,看不出臉色。他艱難的站起,翻開夜蝶,還好,夜蝶的隻是昏迷而已。一顆心放下後,他才看見不遠處的破冰甲正浮在空中與一女子對峙。
“月奴……你失算了!”段臻吃力的說道。
“那倒不一定,就算你有幫手,卻還不是我的對手。”月奴想冷笑,卻覺得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