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了。”杜宇站起身來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噢——”小雲雀拉長了音,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啟爺爺說的那個從天上摔下來的人啊。”
“從天上摔下來?”虹姑一愣。
杜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木昆老爹是這麼說的,我當時是昏迷的。”
“哦,”虹姑隻是點點頭,沒有追問下去,轉口道,“小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呃,我在陌生的地方睡不著,而且……裏麵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點。”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虹姑會意地一笑,想了想,手伸進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在杜宇疑惑的眼神中,虹姑打開盒子取出了一粒白色的豆子。
“來小哥,這個給你。”虹姑將豆子塞到了杜宇手中。
“這是?”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叫什麼,不過我們這裏的人誰失眠的話吃一顆這種豆子就可以了,絕對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你叫它‘安眠豆’也可以。”
安眠豆?安眠藥?
“好了,小哥,你們商隊不是明天就要走的嗎?你早點去休息吧,有了這顆豆,他們肯定是吵不到你的了。”
從頭到尾,小雲雀都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盯著杜宇,杜宇努力想辨別出那種目光中到底有什麼深層含義,但小雲雀那種若即若離的麵容阻住了杜宇的探索。
“你們這是去?”杜宇將目光移開,問道。
“哦,啟先生需要帶一種藥材回去,讓小雲雀來拿,藥材太多,她一個人拿不動,我要幫她,剛出來呢,卻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小哥你。”
“藥材?”
虹姑和小雲雀行走的朝向並不是商館的後麵,而是在朝商館的前堂走去,藥材難道可以放在有酒有肉的前堂裏麵?雖然杜宇還不清楚這裏的藥材究竟有沒有這種強大的防腐壞功能,但是可以直覺地感到虹姑那句話不是真話。
“哦,那你們忙,我回屋睡覺了。”杜宇不動聲色,隻是打了個哈欠,裝出一副疲倦的樣子。跟虹姑和小雲雀打了個招呼之後,徑直走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內,關上房門,杜宇立刻癱倒在地。手臂上的疼痛剛才並沒有消失,為了不讓虹姑和小雲雀看出自己的異樣,杜宇幾乎是在咬著牙和他們說話。
門外天井內,虹姑和小雲雀悄聲交談,聲音很低,像是在咬耳朵。杜宇感覺他們是在說自己,隻是他已經疼得滿頭冒汗了,根本無暇去偷聽他們在說些什麼,況且即使自己安然無恙,也不一定能聽到些什麼。
虹姑和小雲雀沒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杜宇的心神大定,手臂上的疼痛逐漸消散,不知何時崩緊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同時也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自己的汗浸濕了一大片。不知為何,虹姑和小雲雀這兩個人剛才的行為總給杜宇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杜宇心生警惕。
可能是自己多疑了。杜宇甩甩頭,似是想甩掉這個奇怪的想法。
屋內木昆老爹和其他人的鼾聲依舊是一群和諧的交響曲。杜宇苦笑,看看手中的那顆白色豆子,再想到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嚐試了好幾次,還是沒有將這顆能夠安眠的豆子吞下去,而是揣入了袋中。
麵對眾人如雷似雨的鼾聲,杜宇雙手捂住耳朵,和衣痛苦地躺下了,畢竟,覺還是要睡的,雖然很痛苦。
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杜宇才迷迷糊糊地睡著。隻是沒睡多久,就又被木昆老爹叫醒了。商隊的節奏總是很快,尤其是在歸鄉的途中。
備足了飲水和幹糧,和虹姑道別之後,駱頭領帶領眾人踏上了去七王國的路。可能是好久沒有商隊到“紅石城寨”了,來送行的人出奇地多。不過讓杜宇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小雲雀沒有出現在這個送行的人群中。
問起啟先生的時候,啟先生有些奇怪地看了杜宇幾眼,心中自然是在犯嘀咕。沒有多話,隻是淡淡地說小雲雀昨晚太累,應該是睡過頭了。
看著長得難看,但一身白衣飄飄,瀟灑自如的啟先生一如昨日。杜宇卻總感覺有些不對,但卻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才僅僅睡了一小會兒的覺,杜宇的腦子裏現在昏昏沉沉的,也不再去想究竟怎麼個不對法。
在“紅石城寨”居民的目送下,整個商隊以駱頭領為首,緩緩地從城內開拔,經過依舊是那兩個老兵把守的寨門,出去了。
離開“紅石城寨”沒多久,商隊就已經越過了滴翠草原的邊緣,進入了“血色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