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來一碟碧玉妝成,”一身穿玄色長衫的客人衝著櫃台嚷著。“好嘞,再來一碟碧玉妝成。”一個精瘦的穿著麻布衣裳的年輕人甩了甩肩上的毛巾,衝著廚房喊道。“小二,我剛才叫的芙蓉玉餅,這都多長時間了,我這邊點的菜都快吃完了,酒也快喝完了,你這主食倒還沒上來。”
又有一人不耐煩地喊道。那店小二隻好陪笑道,“您再等一下,今兒個我們店裏的客人實在太多,做菜的廚子不太能忙過來,我這就去給您催催。”
說著,急匆匆的跑向廚房,撩開簾子,走進去,對著一個背影喊道,“雲響,你這菜做好了沒有啊?客人都等不及了。”那做菜的人一回頭,竟是個眉眼如畫的女子,臉上雖是沾了油煙,那俏麗也並未減去一分,皺著眉頭說,“小七哥,你瞧瞧我可是在偷懶麼,這飯館統共就我一個廚子,那麼多的客人,我總不能把菜直接變出來,你說這掌櫃的也太黑心了不是?”
小七咧嘴笑笑,“雲響你就別抱怨了,現在世道那麼艱難,咱們有的吃有的住就不錯了,你再抓緊點,我先出去了。”小七說罷撩著簾子又匆匆出去招呼客人。
雲響抬起胳膊拿衣袖胡亂抹了一把臉,又急忙把案上剛切好的香菇丁倒進砂鍋裏,頓時一陣誘人的香味飄了出來。她又趕緊去抓剛剛處理好的魚開始做糖醋魚片,一麵還得盯著蒸籠裏的餅蒸好了沒有。
好不容易忙完這一天,雲響伸著懶腰走到後院洗了把臉,打了個哈欠,剛把水潑了,就聽得小七嚷道,“哎哎,雲響,你看著點,水都潑我身上了。”
雲響睜開眼睛,遞上一塊帕子,懶懶地說,“對不起啊,小七哥,我今天累得真是不行了。”小七歎了一口氣,“也是,也不知道最近怎麼客人那麼多,要不你先回屋躺會兒,過會兒我把飯菜端你房裏去。”雲響也不客氣,“那小七哥就麻煩你了。”說罷,踱進自己屋裏,坐在床邊靠著粟米枕頭開始犯困。
迷糊之中一陣吼聲傳進她耳朵裏,“雲響你趕緊給我出來,”雲響暈乎乎地爬起來晃悠到門口,斜倚著門柱問道,“掌櫃,又怎麼了?不是已經打烊了嗎?”
方才吼話的正是這飯館的掌櫃,挺著個肚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著地上,“你看看你養的小豬又去偷吃白菜葉子,你若再不管好它,明天我就親自把它做成烤乳豬賣給客人。”
聽到這話,雲響有些清醒,陪笑道,“對不起掌櫃,是我沒管好它,丹朱,快點過來。”那赤紅色小豬似乎聽懂了雲響的命令,懶洋洋地抬起四隻小蹄子向雲響跑過去,雲響抱起小豬,又衝著掌櫃傻笑幾聲,轉身關上了房門。
雲響撐著腦袋歪著頭,淺笑道,“丹朱,你怎麼又去偷吃掌櫃的白菜葉子?作為一隻靈獸,你可是夠丟人的。”丹朱抬起前蹄踢了踢桌腳,委屈地抱怨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啊,就你那黑心掌櫃當姑奶奶是普通的家豬,隻允許你用泔水喂我,我上次吃東西還是三天前你給我帶的小灶,你看我最近瘦的……”
丹朱是雲響三年前路過長留山救下的山膏小豬,是常見的靈獸之一,體色赤紅如火,所以雲響就給她起名叫丹朱。雲響伸出手臂摸了摸丹朱的腦袋,“難為你了,我保證,以後吃的有我的就會有你一半,”
話音剛落,就聽見小七在外麵喊道,“雲響,我把你的晚飯給你帶來了。”雲響微微一笑,“你看,晚飯送上門了。”說罷站起身打開門,接過小七手中的餐盤,“小七哥,謝謝你啊。”小七撓了撓頭,“咱倆還謝什麼,那雲響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雲響關上門,屈膝蹲下把餐盤放在地上。丹朱性子直爽,也不扭捏,衝上去照著碗裏的饅頭就咬了一口,嘟嘟囔囔地說道,“雲響,你不吃嗎?好歹也忙了一天。”雲響搖了搖頭,“你吃吧,我突然覺得不餓了。”說罷,坐在床頭,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床板,被貶下人間已經有四年了,不知道父君,璟陽哥哥,文玉還有那個人現在可好?又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