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現在是何時,不知道我在哪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從我醒來的那一刻起,就是這間空空的房子讓我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有人告訴我我叫雪瑩,因為我出生的時候雪花紛飛所以我爹給我起了這個名字。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在王府裏生活了十年,我甚至未曾見過府門外的花草,似乎真的是很可笑的事情。我總是莫名的暈倒,莫名的進入相同的夢境,可夢裏總是一片漆黑,瞬間又變得煙霧繚繞,然後就是無盡的墜落。爹爹總是怕我就這樣不再醒來。我想也許有一天我就會這樣去了,去見那個我未曾謀麵的母親。於我而言,活著無非是吃藥、針灸、疼痛也許還有無盡的沉睡。每天都會有一群人圍著我轉,而整日和我在一起的隻有我的丫鬟冰月。至於我的爹爹身為王爺他總是有太多的時間處理永遠完不成的公務。
我總是喜歡站在窗前,感受著陽光的溫度,暢想著府外的繁華。小時候,我會望著天空發呆,羨慕者空中鳥兒的自由。而父王總會安慰我說,如果我乖乖的不再暈倒,便會帶我外出遊曆。我就站在窗前盼著父王歸來。安然的在這樣的夢裏住了好久,直到九歲那年,再一次醒來,我知道夢該醒了。從此,我不再期盼有一天我可以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隻是,站在窗前已然變成了一種習慣。每當難過或是孤獨的時候我都會如此。
十一歲生日這天,府裏來了很多的客人,其實之於我,他們都是陌生的,這個生日似乎不是為我而設。由於我的身體,我的存在就像是一個花瓣,隨時都會凋落。再次踱步到窗前,悠悠的望著窗外,今年的梅花好似比以往滄桑了許多。從六歲的突然昏迷至今已經有五年的時間,而我所有的記憶隻是從六歲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他們隻是告訴我我生了一場大病然後身體一直不太好,而我6歲之前的事情所有人都隻字不提。小時候我總是纏著管家問我的母親,問我的過去,漸漸地我明白對於我這是個秘密。再加上病痛的折磨我早已沒有了心力。隱隱的疼痛將我的思緒拉回,雙手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胸口的突然地刺痛讓我再次陷入了昏迷。
我想這一次,我終於可以沉沉的睡去。我不知道是否每個人都害怕黑夜,至少曾經的我是怕的,那樣摸不到邊界的恐懼,看不到、聽不到、更觸摸不到。可是現在我隻想永遠的沉睡。
也許外人無法體會活著其實有時也是一種痛苦。在黑夜裏,我再次體驗到了墜落,隻是這一次我帶著微笑,也許是無奈又或是解脫,我能聽見父親在叫我的名字,對不起父王,隻是今生我活的太過辛苦。
如有來生,我願做一隻鳥兒,藐萬裏長空;如有來生,我願做空中花火,絢爛而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