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漢江橋上吹來的冷風打在徐生的臉上,將腦海裏的那些彷徨茫然的情緒盡數吹散,他輕呼一口氣,讓波瀾起伏的心情平複下來,而後低頭再次看著那幅如同創造了一個蒼茫風雪世界又無比逼真的畫,目光裏的迷惑情緒越來越濃。
徐生攥緊的手慢慢鬆開,緊咬的嘴唇卻是不知不覺變紅了起來,似是被紅色的畫筆渲染了一般,湧上心頭的思緒似有不甘,似有渴望。
那種渾然天成仿佛可以影響四周的夢幻一直在腦海裏盤旋。
在他停筆的瞬間,徐生分明感受到一絲難以言喻的東西,仿佛伸手可觸,近在眼前,而這種感覺如今強烈地存在於他的腦海深處,如同一隻被蠶絲編製而成的繭包裹住的飛蛾,就差一些即可破繭而出。
是什麼。
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連續三句質問在心底浮現。
徐生深呼了一口氣,但他看著另一頭陷入回憶的金泰妍,隻是輕歎一聲,沒有再想這些事情,走到她的身邊,按住她的肩膀晃了晃,“金泰妍,金泰妍。”
金泰妍愣了愣,此時回過神來,連忙一把捉住徐生的雙手,眼神變化起來,指甲狠狠地捏了下去,“都說了多少次,不要隨便碰我。”
徐生吃痛地叫了起來,“快停下來,呼,你這是想要我命啊。”
金泰妍哼了一聲。
徐生摸著手臂上發紅的地方,疼痛地說道,“死短身,你真以為你身上是黃金啊。”
“如果我不搖醒你,你就準備在漢江橋上睡一晚吧。”徐生沒好氣地看了金泰妍一眼。
金泰妍臉上一抹涼意微微浮現,“這麼說,你會放著我在漢江橋上睡一晚?”
徐生心裏暗汗了一下,“你剛才像一個雕像一樣站在這裏,難不成我還要強行動手把你搬走?我還不是怕你到時候一怒之下把我踢下漢江裏。”
“我警告你,不準再亂碰我,我和你……”
“還沒有熟到可以這樣隨意身體接觸的地步吧?”
金泰妍白皙的小臉輕輕皺下,語氣非常不滿意。
徐生撓了撓頭發,“所以我才說你這個短身最麻煩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哪一次我碰你是沒有理由的?”
金泰妍眯起眼睛,抿了抿嘴唇,聲音像是殺人於千裏之外的飛劍一樣橫了過來,“不答應?”
徐生微微哆嗦了一下,擠出一個勉強的表情,“好,好,好,你是白富美,你是短身你最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金泰妍也沒有和徐生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注意力一下子落到那幅畫上,皺著眉頭問道,“這就是那個人畫的畫?”
徐生點了點頭,又似不情願地說道,“你還是別看了,畫得不好。”
他把畫收在背後,將畫裏的世界完全遮掩起來。
“給我。”金泰妍的聲音依舊那樣清脆,卻有一種不可置疑的肯定。
“真的要看?”徐生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嗯。”她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細膩。
徐生呼了一口氣,將這幅畫遞給金泰妍。
金泰妍低頭仔細地看著這幅畫,雙眼微微縮了縮,平靜的表情似乎在這一瞬間起了些許波瀾。
徐生看著那幅畫,映入眼裏的依然是蒼茫的白雪飄揚,而在漆黑的雪夜裏,金瑪麗一個人站在一扇門前,渾身僵凍,表情帶著濃濃的疲倦。
無比真實的畫麵湧動在徐生的腦海裏,仿佛通過這幅畫他真的看到了畫裏的金瑪麗悲傷無助的一幕,一種無法言語的觸動瞬間誕生在心底。
徐生發現金泰妍的表情有些異樣,“你沒事吧?”。
金泰妍的語氣明顯沒有之前那樣輕鬆,“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徐生站到她的身旁,看著遠處漢江的平靜,輕聲說道,“我不喜歡這幅畫。”
金泰妍頗為意外地看了徐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