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的表情上看,我知道這回要倒黴的人是我了,可我不能回頭,我聽弘語上人說過,人有三把火,一把在頭頂,兩把在肩頭,一回頭,我的呼吸就會熄滅一盞燈。
本來我的陰氣就重,如果再熄滅一盞燈,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我都不敢再向下想了。
輕輕的,一隻濕漉漉的大手拍在了我的肩頭,他隻是輕輕的,我卻感到那手的力量,壓得我不得不彎了腰。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衝進了我的鼻子,嗆得我差一點兒就暈過去了。
這是哪一路的神仙啊,怎麼也不洗個澡再出來,這衛生讓他搞的,自己就沒覺出自己身上有味嗎。
接下來一抹濕乎乎粘粘的東西向我的脖子伸來,那股子腥臭,惡心得我都要吐了。
丫的,還真當姐是慫得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嗎,我將手腕兒上的佛珠手串取了下來,奮力地向身後打去。
這裏要說明白,我可是沒敢回頭,我怕這一回頭,就也暈倒在地了,姐是女生,而且還是一個標準的弱女子!
佛珠手串帶著一道溫和的黃光向我的身後飛去,隻聽到我身後一聲鳥叫,接著就是撲楞楞的翅膀撲動的聲音。
這回我忙轉過身去,看到一隻碩大的鳥的影子向暗處掙紮著衝去,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此時那後門的外麵水聲也漸漸地小了起來,象是已經向遠處流去了。
“快去看看,那紅線繩出了什麼問題?”弘語上人在地上掙紮著,卻沒能起得來。
我壯著膽子檢查那紅線繩,這才發現,李笑晨在換線繩的時候少纏了幾個釘。
而此時我也才發現,用來固定這些紅線繩的釘是木製品,而且還是桃木製品。
“少纏了幾個?”弘語上人問。
“兩個。”我肯定地回答。
“那麼,還有兩隻沒出來。”弘語上人說著已經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還有兩隻沒出來,可總共也沒出來兩隻啊,看來這麻煩還不是很大的,我在心裏慶幸著。
李笑晨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想去將那落下的木釘再纏上紅線繩。
“去取兩個銅鈴鐺來掛上吧。”弘語上人看來摔得不輕,他雖然站了起來,卻在那裏緩慢地活動著筋骨,自己調整著身體。
我看看在上的那些小桃林釘,再看看李笑晨正在從背包裏取出來的銅鈴鐺,我一時間懵了。
真想問問弘語上人,他確定要將這兩個銅鈴鐺掛在那桃木釘上嗎,鈴鐺可是要比桃木釘大了很多啊。
如果說將桃木釘掛在鈴鐺上我信,可是就將鈴鐺掛在桃木釘上,我就沒法相信了,我倒是要看看,李笑晨是怎麼將那兩個大鈴鐺掛到桃木釘上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兩個鈴鐺還真就掛在了那桃木釘上,而且還是掛的鈴鐺後麵的吊圈裏。
“世間本無大小,一切都是庸人自撓。”弘語上人嗬嗬笑著,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還是那樣的風趣。
世間怎麼會沒有大小呢,我聽得是一塌糊塗,可眼前的情景卻讓我又不得不相信他的話,這大小還真就不按著常理來。
銅鈴鐺掛好了,李笑晨退到了一邊,可他的眼睛還盯著我胸前戴著的玉蟬,我明白,他是在惦記著他大哥李雨遲。
一聲巨響又從古董店屋子的後麵響了起來,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景,可是我知道,那鳥的影子就要出來了。
弘語上人將那紅色天鵝絨布蓋著的鳥籠子又提了起來,隨時準備著將飛出來的鳥影子收了進去。
這時隻見那陰風吹動的燭光裏閃過一道黑影,弘語上人迅速地將大紅天鵝絨布揭開,打開鳥籠子的門。
隻聽到那籠子裏傳出淒厲的叫聲,象是先前被收進去的鳥在求救一般。
那道黑影並沒有衝向弘語上人手中的鳥籠,而是直奔著我衝了過來。
我隻覺得眼前一晃,身體搖晃了兩下,一頭栽倒在地上,胸前的玉蟬也飛了起來,正撞在我的臉上。
一陣清涼泌透我的大腦,我那已經開始模糊的視線也在這瞬間清晰起來。
那道黑影不是鳥的影子,那分明是一條會飛的魚,是一條金魚的形狀,如同我白天在荷花缸裏看到的那條金魚的形狀,隻是要比那條金魚大得多,而且也沒有那條金魚溫順可愛。
那會飛的魚在空中懸浮著,兩隻大眼睛惶恐地盯著我,象是我會將它一口吞掉一樣。
我不解地看著它,不明白它為什麼會這樣害怕我。
可當我感覺到頭頂正有一股寒風襲來,抬頭看去時,我也惶恐在呆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