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霜。銀芒從高峭洞頂的裂縫射進,如天來之光,把洞裏的潮氣也變得如煙般的飄渺起來。滴水聲清脆不斷,地上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坑窪。
三天三夜之後,洞裏兩具冰冷無知覺的軀體終於有了輕微的動靜。南宮的手指頭微微地動了動,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亞克烈也慢慢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洞裏的黯淡和陰冷讓人有如同身處陰曹地府之感。劫後重生,更是猶如去地府走了一回。
亞克烈用盡全力地直起了虛弱的身子,借著洞裏的微弱的光線,環顧了四周,然後眼眸裏有著的不覺意的慌亂才消退了去。洶湧的洪水狂怒席卷而來,連他都以為,此次必死無疑。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大難不死。
此時亞克烈的視線落在了臉朝下依然躺在潮濕地上的南宮漓夏身上,臉上泛起一點和暖之色。不管怎樣,最後的關頭上,這人還是伸手拉了自己一把,救了自己的一命。若然不是緊抓著那竹排,恐怕他自己真的已經不在人世。
想著,亞克烈艱難地站了起來,朝著那個生死不明的人走了過去。
把手往南宮鼻前一探,雖然氣息很微弱,不過,人還是活著的。亞克烈凝視著眼前這個他恨之入骨的人,過去無數的日日夜夜裏,他是多麼想能親手置之於死地,來解被奪心頭之愛的怨恨。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對自己仇人的生還有著一絲的安慰。心裏苦笑,亞克烈對自己心裏有著的這種複雜之情有著無奈。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趁人之危也不是他所為。
他救他一命,那他也還他一命。從此各不相欠。
鳳目淺眯,亞克烈伸手推了推地上躺著的人,見還是沒有多大的動靜,便把南宮翻了轉身,臉朝上。然後又喚了幾聲,搖了幾把手臂,試圖讓其恢複點知覺。
南宮漓夏在不斷的搖晃中逐漸地蘇醒過來。睜開眼之際,沒想到看到的人卻是亞克烈。
“醒了?”亞克烈冷冷的一句後,便再無關心之意。然後站起來,來到滴水之處,仰頭張嘴,喝了幾口清水。
南宮漓夏也不在意亞克烈的冷臉,他能不趁這個時候殺自己已經是手下留情。
“這是哪裏?”南宮問著的同時,打量著這處暗黑潮濕的地方。
“鬼知道。”亞克烈有點不太情願地回道。他看著他,依然覺得刺眼,依然恨得咬牙徹齒。若然他不帶栢綺媚離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看著亞克烈擺著臭臉,南宮便不再多問。細想之後,便覺得不論身在何處,目前最重要的是離開這個陰冷之地,重回南國。
可是,環顧四周後,除了洞頂的那處透著銀光的縫隙外,周圍似乎再也沒有破口,嚴密得像被封住一樣。如此一來,他們又是如何被河水衝進來的?
不會的,一定能找到出口。南宮想著,眸色堅定,她就不信,既然紅河水都淹不死,難道還會死在這洞穴裏?!
待體力恢複了些許後,南宮也站了起來,同樣地在水滴下喝了幾口清水,頓然也感覺清醒了許多。
“亞克烈,你也找找,看有沒有出口。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南宮事不宜遲地尋找起來,她知道,這洞裏寒冷,潮氣滿布,在沒有吃,沒有幹柴和樹枝能取火生暖之下,她和亞克烈恐怕撐不了幾天。
“還用你來說不成?!誰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亞克烈一臉不滿,冷言冷語道。等出去之後,若然南宮漓夏不把柏綺媚歸還北國,那他一定會讓南國也沒有好日子過!
隻是,兩人找個許久,也沒能找到洞穴的出口。
南宮覺得甚是奇怪,沒有洞口,他們又是如何被帶進來,難不成從天而降?想著,南宮往洞頂的那處縫隙望去,然後便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從透進來的光亮看,那是連半個身子都容不下的縫隙,怎麼可能會從那裏掉進來。
直至一天過去,兩人還是未能找到出口。
南宮有點沮喪地坐在了地上,全身的濕漉讓她漸起寒意。看了看依然在四處摸索的高大男子,南宮心裏不禁有點苦笑,她千機算盡,真的沒想到原來亞克烈也能為了一個女人可以連命都不顧。若然不是他的固執和意氣用事的衝動,他們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地步。
“亞克烈,先別找了。看看有沒有樹枝之類能生個火,這洞裏實在太陰寒。”
體力上,還是強壯如牛的亞克烈勝一籌。
“真沒用!”亞克烈抱怨了一句後,心有不願,卻也走向洞穴的深處,找尋著雜枝之類。
南宮看著走進漆黑洞深處的身影,眸色幽深,不管他倆之間有任何的仇恨和過節,如今隻能是同心協力地尋找到出去之路,否側,他們的存亡將改變南北兩國的形勢和格局。
在點滴水聲的伴隨下,南宮靜坐閉目養神,調理元氣。
許久,才迎來亞克烈回來的腳步聲。
“就這些。”冷冷的一聲道,亞克烈把一小把的雜草和兩塊碎石扔到了南宮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