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看呢,這次選官結束後,你肯定會時來運轉,吉星高照,仕途順利啊。”
一席話,說的周鼎臣有些興奮,笑道:“沒想到,你這商賈之人,亦知國事啊,將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消息來源深廣啊,正因為如此,你就選中了我?”
老板高興地道:“沒錯!”
“那好吧,老板盛情我領了,這二百兩銀子,我借,那筆墨來,我即刻立字據。”周鼎臣興奮不已。
老板馬上吩咐夥計,“小三,趕緊去賬房那裏支二百兩銀票,那筆墨來。”
二人趁夥計去拿銀票和筆墨這會兒,又聊了幾句。周鼎臣問道:“老板您貴姓啊?那裏人氏?”
“鄙人姓何,名叫如桂,乃山西宣府人氏。”何老板爽朗地答道。
“本官安徽梓府人氏,沒想到何老板如此會做生意,原來是山西人啊,這自大明開國以來,這山西人的商號便天下啊,晉商的名氣那是很大的嘛”周鼎臣解開了心中的結,自然瀟灑很多。
何老板有些謙虛道:“山西人做生意那是不假,可鄙人隻是山西人中做生意規模較小的,比不上其他的啊。”
正說話間,夥計取來了銀票和筆墨,周鼎臣拿起毛筆,醮上墨,提筆揮毫,龍飛鳳舞,轉瞬間寫好了字據,何老板拿起字據,用口吹了吹未幹的墨汁,一邊看著一邊讚賞:“周大人,不愧是才子啊,寫的一手好字啊,行,沒問題,在這裏按個手印吧”
周鼎臣伸出食指,沾了沾印泥,重重地在字據上麵按下了自己手印。
何老板臉帶笑容,將二百兩銀票鄭重地交給周鼎臣,“周大人,請拿好咯,這是通記錢莊的銀票,全國通兌的。”
周鼎臣接過銀票,仔細看了一下,便折好放入貼身的口袋中藏好。
這時,當鋪裏又進來一人,手裏捧著一個大大的包裹,看那樣子,還蠻重的,走近了櫃台,將包裹遞了上去,裏麵的夥計問道:“當什麼?!”
來人有些氣短:“唉!當北宋年間拓印的《資治通鑒》。”
周鼎臣在旁邊看著,心裏麵不免有些同病相憐,歎息道:“唉,又一個啊,祖業都無法守住了,要這功名何用啊?”搖了搖頭,何老板也跟著搖頭。
這夥計翻了翻書,麵無表情地唱道:“蟲咬黴爛,破書一套,當十五兩銀子。”
來人一張苦瓜臉,哀求道:“這!這!這是北宋拓印的啊,年代久遠了,可沒有腐爛啊,怎麼才這麼點銀子啊。”
夥計不耐煩道:“不是北宋拓印的,就你這破書,能當幾個錢啊。”
看著此情此景,周鼎臣苦笑地看了一下何老板,何老板朝他笑了笑,那神情告訴周鼎臣,我也沒辦法啊。
何老板壓低聲音道:“這讀書人,都到這份兒上,開始當書了,恐怕這氣數已盡啊。”無奈地搖了搖頭,周鼎臣起身告辭走了。
第二天大清早,周鼎臣洗漱完畢,撿了件幹淨的衣裳,出了“安徽會館”的門,揣著二百兩銀子,直接就往京城琉璃廠旁的琉璃一條街上跑。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選了一對七彩琉璃舞獅球,小心翼翼地拿著趕往吏部衙門,找那吏部文選司的郎中,準備送禮邀請那文選司的郎中吃飯,可這些日子求文選司郎中辦事的官員太多了,他這禮物也不怎麼顯眼,文選司的官員傲慢地收了,隻回一句,事忙,沒有空,請回等待吏部行文吧,就把周鼎臣給打發了。
這周鼎臣心裏那個氣啊,沒法往處撒,隻好生這個悶氣,獨自一人在街上嚇走著,自己好不容易借了二百兩銀子,仔仔細細地選了一對琉璃品,這可一下子花去盡一百五十兩啊,可這還不入文選司郎中的法眼,連給自己申辯的機會沒有,就給趕出來了,這真是個什麼世道。
周鼎臣這一路想,一路罵,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正陽門外“醇香樓”門前,見那裏麵熱鬧非凡,一些個人在那裏喝酒作樂,門口還停放了很多頂樣式不一的轎子,不用說肯定是一些官員們在請客吃飯,心裏窩火,一咬牙,摸了摸身上僅有的五十兩銀子,就往店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