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獻策、顧炎武、張溥等人見沒什麼可看了,正準備回身喝酒呢,這酒樓外邊閑人眾多,大家夥兒就紛紛議論開了。
“你不知道吧,這幾天京城各大酒樓、娼館裏麵可熱鬧了,生意紅火著呢。”
“啊,是嗎,我看呀,這些個當官的,拿著民脂民膏,在瀟灑揮霍呢。”
“不過,平時怎麼沒有這般景象呢?”
“這個你不知道了吧,最近聽說阿,朝廷要堪核在京的官員,準備裁撤調整一批呢,聽說,有些個京官要派往外地去呢。”
“那和這個有什麼關係啊?”
“說你笨吧,你還不信,你沒看見,剛才進去是那些人嗎?一個是當今內閣次輔的兒子,一個是吏部尚書的公子,這兩位那可是管著官的官,這些個官員不是害怕自己被辭掉,就是想謀求個外放啊。”
“這被辭還好說,外放有什麼好啊,在京當官不是挺好的嗎?”
“這個你就不懂了,京裏當官有什麼好啊,這麼大的北京城,有多少大官啊,不是俗話說了嘛,你上個茅坑裏,說不定,旁邊就蹲著個侍郎,這京城大官多,皇親國戚也多,這官啊,顯不出大來,要是到了地方,你就是父母官,就是你說了算了啊,那不比京城油水多了去啊,懂不懂。”
“這個,俺好像明白了。”
正待這幫子人圍觀看戲,不防哪些個官員隨從們,卻拿著棍子過來趕人了,惡狠狠地嚷著:“滾開,滾開,看什麼看,一幫子窮鬼,有錢的就進去,沒錢的別礙著事。”
人群四散轟走。
宋獻策、顧炎武、張溥收回了身子,相互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揚手便喝幹了。
張溥狠狠地說道:“這幫狗官,辱沒了讀書人的風骨。”
“是啊,這不是擺明了想走後門嗎”顧炎武也感歎道。
“嗬嗬,天如(張溥的字)你別看不起他們,這些官啊,現在是條蟲,趕明兒,出了京到了地方上,那就是條龍啊”宋獻策打趣地說。
“哼,什麼龍啊,我看哪,就是貪吃的蛇,專門欺負老百姓的毒蛇。”不知怎的,史可法接過話頭說了。
“來!來!喝酒,放心,這些官員我看呢,肯定是白忙活一場。”李汝蘅如是說道。
“此話何解?”
“這次堪核官員,皇上下旨叫閣老韓大人與劉大人一起總攬啊,這劉大人你不知道,鐵麵無私,剛直不阿,號稱“劉黑臉”,朝廷裏官員私下叫他“劉鐵板”啊,他可是油煙不進的主兒,這些個官想要過他那一關,可就難囉!”
“哈哈,這朝廷也多虧了,劉大人把關啊,官員私下如此,這皇上不知道嗎?”顧炎武好奇地問道。
“皇上啊,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啊,你知道王承恩,王公公司幹什麼的嗎?”宋獻策神秘地問道。
“知道啊,皇上的貼身太監,司禮監總管啊,怎麼啦?”顧炎武有些納悶。
“你知道王公公的另外一個身份嗎?”
顧炎武茫然地搖搖頭。
“那王承恩,王公公還掌管著東廠呢,這東廠想必大家聽說過吧,那是最厲害,情報消息最通的,底下的官員一舉一動,早就通過東廠這無孔不入的情報探子,報給皇上知道了。”宋獻策壓低聲音說道,“說不定,咱們這次聚會,明兒個皇上就知道了。”
被這麼一說,大家心裏一緊,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好像有人看著似的,紛紛朝後看了。
看見大家這麼緊張,宋獻策樂得哈哈大笑起來,“你放心,咱們做得正,行得直,不做哪虧心事,就不怕被皇上知道。”
其他人也各自自嘲笑了起來,史可法聽了宋獻策話,眉頭一皺,道:“這天啟朝的教訓不是擺在哪裏嗎?皇上怎麼還……”後麵的話止住了不說。
“這個放心,咱們這位皇上,那可是聖明天子,心裏有數的緊,這東廠隻有打探的權利,卻無抓捕、審判之責阿,所有消息隻能夠作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究頦官員的證據,其他的他們都不能做什麼。”
“可是,再怎麼著,重要用內宦總不是好事情。”張溥不太讚同地說道。
由於涉及較為敏感的話題,大家會兒都不在作聲,一頓酒足飯飽,時間也差不多了,眾人結賬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