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章 論才道能(2 / 2)

宋獻策見顧、黃二人麵色不驚,正襟危坐,心裏麵暗讚一聲,好個榮辱不驚,端得上少年老成。

旁邊的李汝蘅靜靜地看著這些個人,心裏麵也是感觸良多,雖說自己未能夠高中,但是通過與陛下的深談,也逐漸了解自己今後的發展方向,陛下增經單獨約見過自己,暗示將予以在商業上的重用,要自己好好利用家中的資源,發揮長處,為朝廷財政立功。

好在自己對於功名、科考不是很看重,這都是祖上、父母之命,自己不得不遵從,現如今已有好的發展,好的前程,自己應該好好把握,遵從聖上的教誨,把差事辦好,放不負君恩。

宋獻策繼續說著,大家夥也各自思量自己的特點,“憲之(史可法的字)之才在於政,為政一方,剛直不阿,體恤百姓,熟知疾苦,民族氣節尤重,憂心天下事,可為地方大員之任。”

對於史可法自己,聽聞皇上評論,他是有點震驚的,雖說殿試的時候與夏雲見過麵,也交談過一些,但是那不過區區幾句話而已。聖上對於自己的認識恐怕是考卷上的答案,自己撰寫的策論中,得出的結論。但這結論已經是與自己的性格、誌向已有八九不離十了,這不得不驚訝,聖上慧眼知人了。

“長庚(宋應星的字)兄,陛下對於你最為推崇,說你乃大明百年以來罕見奇才”宋獻策這句驚天的話,讓在座的眾人俱都驚訝不已。

宋應星自己也覺得驚奇,自己何德何能,如此讓聖上推崇,自己於萬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與兄宋應升赴省城南昌參加乙卯科鄉試,考取第三名舉人。

當年秋趕往京師應次年丙辰科會試,未中。為作好再應試準備,後與兄長前往九江府著名的白鹿洞書院進修,投師於洞主舒曰敬。萬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又一次進京會試,仍然名落孫山,可以說在試途上屢遇不遞,怎可堪認大才呢。

在座的眾人這些天一起聊天暢談,都是知曉宋應星的經曆,對於這樣屢試不中的舉子,聖上何以如此推崇不已呢。

傅山覺得有些奇怪,不禁問道:“宋侍講,此話當真乃聖上所言?”

“確實如此,眾位不信,可問汝蘅老弟!”宋獻策斬金截鐵地道。

眾人的目光轉向李汝蘅,李汝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聖上說,長庚才學博大,冠絕古今,說其熟讀經史及百家書,對程朱理學有較深鑽研,又能獨立思考。在前些年屢試不中之後,轉向實學,尤其是研究農業和手工業生產技術,作了多年考察和廣泛的社會調查。已經具備了大量了實用學術,這些都是於國於民有利的知識和技術。”

李汝蘅的話,讓張采有些納悶,張采也是有才華的,做得一手好文章,文筆犀利,文思敏捷,在京師學子中稍有名氣,也相當的自負。

他說:“長庚兄,所鑽研的乃是鄉民、百姓之奇技淫巧,實務之學,等不得大雅之堂,為朝廷大員不推崇之文,在下認為天下之事惟有聖人文章,古人之德化傳承俱為重要,法、器、量等物且為應急之需,不可為主。”

其他幾位包括張溥、史可法、傅山等人,也有一點相同的認識,紛紛點頭讚同,幾雙期待的目光看著李汝蘅,想請他快點解釋一下。

李汝蘅喝了一口茶,微笑了一下,“各位仁兄,聖人之言,小弟我也頗為驚訝,呈問了陛下原因,你們猜陛下如何說?”

“聖訓如何?”眾人異口同聲地道。

“陛下曰,聖人文章是好,但亦有不合實際的,聖人之言在於教化萬民,德彼萬方,以人思想為主導,但是,社會、國家都是需要實際的生活與發展的,不可理想化之。

聖上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句話並不是至理名言,如果說大家都去讀書了,誰去造船,誰去種地,誰去製造生活器物,大家夥兒都啃書本阿。聖人之言並非完全講述讀書高於一切的,讀書確實能夠教導人向善,向好的地方轉變,有教化萬民之功效。

但是更多社會、國家的經濟生活、軍事的發展,都離不開實用技術的運用,沒有這些東西,老百姓就不能耕種,糧食就種不出來或是產量不高,各地的物產不能流通,文章德行不能很好的普及。聖人最為重要的就是要求眾人謹記‘民為貴、社稷次之’的道理,而如何做到這些,就是要依靠與百姓相關的生活中,相關法、巧、器三者之有機結合,方為技術。

聖上說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話,就是‘實幹興邦,空談誤國’,聖上非常鄙棄空談之風,訓示曰,凡為民利,為國利,為社稷利,均可推之,賞之;反之則不予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