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何做呢,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認為,就是要深入百姓當中,了解百姓之需,知曉百姓之想,結合朝廷實際情況,製定相應政策,保證百姓能夠有規可行,有法可依,官員們有的放矢,這個才能真正做到:萬事以實際為準!”夏雲自顧自地說道。
他的話,在徐爾一耳邊如暮鼓鍾聲,轟轟地響著,給他帶來了強烈的震撼,實為準,法可依,規可從,知所需,這幾個字不斷地在徐爾一腦海中閃動。
他自己也是個清官廉吏,在恩師的教導下,也曾想過如何當官,如何為民,可官場黑暗,朝廷腐敗,自己已心灰意冷,特別是恩師冤案,讓自己完全對這個朝廷,對大明失去了信心。
作為聖人門徒,他也曾翻閱聖人書籍,尋求治國救民之道,卻看不透這人間萬事,沒想到皇上深居內宮盡然想到如此細致,如此有理,此話讓人深思。
徐爾一在那裏發呆,夏雲卻背著手興致勃勃地往前走,過了一會兒夏雲好像要說什麼話時,一回頭卻看到了徐爾一在那裏站著不動,喊了幾句,將徐爾一驚醒,這次慌忙地跑了過來。
幾人慢慢悠悠地走著、看著,街上的行人,一看夏雲的打扮就知道是個闊少,那些賣各種小吃、風箏、鈴鐺的一些小商小販,如同蜜蜂見到花朵一樣,粘了過來,對著吆喝。
夏雲特別好奇,不時拿起這個看看,那個瞧瞧地,卻是不買,惹那些個小商販一陣子白眼。
“熱包子啊,剛出鍋的熱包子啊”
一陣子吆喝,從前麵不遠處傳了過來,夏雲聽了便朝那方向走去,沒過幾步見一個膚色青黃,有點瘦的中年婦女在吆喝。
夏雲走了過去去,順手拿起一個饅頭。
“這位爺,你看看,這是新下的麥子,現碾的白麵,全白麵的,又好看,又好吃,不信你還聞聞,可香了!”賣包子的女人見有人來了,介紹的更是起勁。
夏雲舉著包子,瞧了瞧,但見這顏色發灰,有不少的麩皮子摻雜其中,有些奇怪,便問道:“這位大姐,你不說是全白麵麼?怎麼這麼粗?”
中年女人眼神奇怪地上下打量夏雲,“我說這位爺,您是打哪兒來?這不是全白麵難道還是麩子麵?粗?你倒拿那細的來給我瞅瞅!”
夏雲一聽,咦!你這人,怎麼這樣,賣假貨還有理了,當下聲音就大了些,“你當朕、當真以為這滿街人都是傻子,由著你糊弄?這分明是粗麵!那有一點白麵的樣子啊!”
聽了爭執的聲音,旁邊就圍上了一些個看熱鬧的人,其中有一個穿著簇新衣服,手裏拿著一串冰糖葫蘆的小孩,聽見這話停住腳,大概十三、四歲,有點胖。
過來拿起一個包子看了看,再看看夏雲,哈哈大笑起來,手指夏雲道:“這人沒見過白麵,哈哈哈哈,你是鄉下的吧!你以為這是白棒子麵?買一個嚐嚐吧,你沒吃過的!哈哈哈哈!”一邊笑著,一邊跑開了。
三娃子和兩個侍衛一見有人圍起來,趕緊跑了上來,一見原來是皇上準備買東西,便靠在外圍,四下注意了。這時一聽小孩子的話,也笑了,但不敢表露出來。
那賣包子的中年女人也有些異樣地笑著,把夏雲一個人愣在那兒了,不知道怎麼辦,很是尷尬。
徐爾一趕緊上前,拿過夏雲手裏的包子放下,拉了一下夏雲袖擺,“朱爺,咱去別處看看吧。”
三娃子也跟上來,走出幾步,見四下人都離的遠,三娃子放低聲音,“爺,現如今市麵上就是這白麵!爺您吃的那種白細麵隻有宮裏才有,朝廷中那些個,閣老大臣們都不一定吃得著呢!”
“怎麼,大臣們也吃的這種粗麵?”
“朱爺,宮裏吃的麵,是大籮小籮篩過了四五回的,十斤粗麵隻可籮出個二三斤精白麵,您想這價錢要是在市麵上,得翻出個幾倍去?就是頭品大員、封疆大吏,也花不起這錢,舍不得天天吃,就甭說這四五品以下的了,他們呀,連想都不敢想。”
這話說的夏雲心裏忒不是個滋味,轉過頭用征詢的目光看著徐爾一,徐爾一老臉微紅,點了點頭,“三公公,說的極是,朱爺,這幾年北方到處都是大旱,京畿、山東、陝西、山西、河南、直隸那一個地方都是旱情入火啊。糧食歉收,市麵上糧價飛漲,朝廷大員家裏都不敢吃精細的麵,省著點用,一般官員就湊合有點粗麵,就不錯了,市麵上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