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個陰涼的土堆坐下,各自拿出水袋喝水,一邊喝著一邊聊,高迎祥對李自成說道:“老弟你這次軍務,就是押送這車糧食,前往何處啊?”
李自成喝了口水,摸了摸嘴道:“不瞞闖王,這批糧食是要運送給河間府的,用來賑濟幾萬百姓的”
高迎祥一聽有點疑惑了:“這麼說,朝廷開始賑濟陝北的災民了,不會吧,陝北這邊十幾年來,官府不但不問,而且變本加厲的欺壓百姓,怎麼一下子就回轉心意,安撫百姓呢?”
李自成微笑道:“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朝廷自己今年的六月份以來,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宣布了一係列的諭令,懲治陝西的貪官、派遣官員招撫百姓,還有工部侍郎陳子龍大人親自來到陝西修繕河道、整埫農田水利,說什麼是要治理陝北的旱災。據說當今天子見國庫空虛,便從內庫裏調撥幾百萬倆銀子,派專員從江南一帶收購糧食,運到陝北來救濟百姓,我這次押送的便是剛剛從江南運過來的,現在甘肅、山西、陝南、寧夏等地均開始了大規模的賑災行動!”
高迎祥半信半疑道:“照你這麼說,這大明出了個聖天子噢”
“據李某所得到消息,以及楊大人、陳大人所言確是如此,這大明新天子雷厲風行,做事果斷,勤政愛民,有心想要將大明苛政改變,準備要恢複大明盛世天朝。朝廷還傳言說皇上每次問政,均說要實行新政,要讓百姓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要讓我大明百姓永遠挺著胸膛在世上。你說,這不是聖天子又是什麼皇帝呢?”
高迎祥被李自成的話語驚住了,喃喃自語道:“要讓百姓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要讓我大明百姓永遠挺著胸膛在世上。這!這!可能嗎?”
李自成見高迎祥發呆,如同自己起初聽到這話一樣,一臉的驚訝,便啞然失笑地喚道:“高闖王?闖王?”
“哦”高迎祥被李自成突然驚醒。“兄弟,有什麼話說嗎?”
“有句話不知我當講不當講?”李自成小心翼翼的說道。
“嗬嗬,這有什麼當講不當講啊,我信得過你這兄弟,說吧,不要藏藏掖掖的”高迎祥大笑地拍了拍李自成的肩膀。
“這個,那就恕兄弟我放肆了,現如今朝政麵貌煥然一新,朝廷已經在陝北賑濟災民,還要招撫百姓,這,各地很多的流民百姓都已經散夥,接受朝廷的招安,領取農具、種子、土地,老老實實地回家務農,過太平日子去了。
我見闖王整天過著這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的,長久下去這不是個辦法,闖王有沒有想過歸順朝廷啊,憑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做一番大事業!”李自成誠懇的說道。
看著李自成真摯的眼睛,高迎祥相信李自成不是為自己邀功的私利小人,確實是一番肺腑的言語,也沒有責怪,幽幽地說道:“不瞞老弟,大哥我以前確實有過想被招安的打算,也被招安過幾次。但是幾次招安,卻見不得官場上黑暗,老百姓的流離失所,朝廷的不聞不問,兄弟們的衣食無著落,便氣不打一處來,從新複叛,繼續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李自成聽了高迎祥話,也在回味以前自己所見所聞,心裏不由得感歎萬分。高迎祥見李自成被自己的情緒感染,便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不用為為兄發愁,這天地之大自由我高迎祥闖蕩天地的地方,來!近日你我有緣,老弟如果不介意的話,那咱們結拜為義兄弟如何?”
李自成一聽,不禁有些意外。心想,自古兵賊不同道,何況這高迎祥是威震三邊的響馬頭呢,而自己不過是一個把總而已。
不過李自成生性通曉,不是那種拘泥事故之人,何況對這闖王很是敬重,現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明君當道,說不定能夠結成兄弟更好的說服他,和自己一起幹一番利國利民的大事業呢。想到這裏,李自成便爽快地答應道:“既然闖王看得起我李自成,我又有什麼猶豫?從今而後,李自成便尊你為大哥就是了。”
高迎祥道:“噯!既然是義結金蘭,豈可簡單了事?須得拜過上天才算得上數,這樣才顯得我們的一番結交的誠意啊”
說罷起身站立起來,推金柱,倒玉山似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李自成見狀亦無他法便也學著高迎祥的樣子跪在地上結拜。
兩人結拜後,便又說了一會兒話,李自成見天色晚了想起自己還有要務在身,便起身告別繼續押送糧車。高迎祥也不好挽留,與李自成告別說了些離別的話,帶著自己的隊伍會山寨去了。李自成走之前還是和高迎祥說了不少勸降的話,希望高迎祥能夠明白,李自成帶著對大哥的戀戀不舍,帶著對明日憧憬,帶著身上的重任,又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