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胡同口裏兩百步遠,便是內務府兵仗局主大院了,兵仗局製造場連同倉庫一起占地近百畝,裏麵三進院落,十多座連排整齊的大平房,裏麵專門用來製造、生產、儲存裝備的場地和倉庫。
早上十點鍾左右,兵杖局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出來四個身穿破爛滿是汙垢的士兵,頭戴著已經生滿鏽頭盔,手上拿著沒有紅櫻的槍,要上掛著一把腰刀,精神萎靡的一邊打著嗬欠,一邊伸著懶腰,分成兩邊,一邊兩個,就這麼開始站崗值勤。
不多一會兒,從胡同口過來一群人,為首者是一個年輕人,相貌清秀,身材高大,眉若郎星,鼻似懸膽,身上衣服華麗光鮮,手上那還拿著一把折扇,一副瀟灑倜儻的樣子。身後跟著幾位老者,年齡均為五旬開外,其後還有兩個中年人,均身著文士服,也是蠻精神的。
站在門前的幾位士兵都覺得奇怪,平時這條胡同難得見到幾個行人,住在這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這是內務府地方,是個軍事重地,如若隨便地闖進來,那是要殺頭地。可今天這幾位竟敢這麼大的膽子,不要命了往這裏跑,嘿嘿,這次被咱們逮到了,到要好好地搞上一筆,朝廷那些個餉銀還不夠在京城天然居裏麵吃上一頓的呢,何況現在餉銀也不按時發了,兄弟們經常手中拮據,每次遇到京城九城兵馬司的那幫子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人家掌管京城治安的,有事沒事的時候,以捉拿要犯為名撈點什麼油水。可咱們這幫子人,對外說得好聽,是什麼大內掌管,屬於禁軍係統,內務府的人馬,說白了就是一個清水衙門,平時咱們這些兵那能遇到這些好事啊,今兒個財神爺發了善心,給咱們送來銀子了。
為首的那位叫張平,是個財迷,鬼主意多,平時一幫子兄弟也是以他那主意為多,心裏想定這事,便朝其餘幾位使了個眼色,其他幾位也是個明白人,知道怎麼做。於是幾位便立馬挺直身板,威嚴肅穆,正經起來,那個架勢開起來倒也有點殺氣,威風八麵的。
待這群人走到跟前,正準備上台階的時候,張平突地跨出一步,雙手持槍,往前平端一伸,猛喝道:“站住!幹什麼的?”
眾人一路上倒也有說有笑的,那曾想到走近了這兵杖局,被這吼聲嚇了一跳。旁邊一位老者一聽臉色豎地就變了臉色,正要發作,站在為首年輕人朝旁邊的老者看了一眼,輕輕地說了句什麼,那位老者便恭敬地施禮後,走上前來道:“噢,這位軍爺,煩請通報一下兵杖局主事,就說京畿三大營的神機營總管有要事辦理。”
張平一聽愣了,心想道神機營從來都不來這地方,有要事,到這地方來有什麼要事阿,何況神機營也管不到這地兒,這地方歸內務府管,沒有內務府衙門的牌子誰也不能夠進去的,估計這幫人在唬人呢。想好後,依舊麵無表情的道:“內務府有令,此乃軍機重地,無內務府之令,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爾等請回吧!”
那老者被這話給噎了一下,身子骨頓時窒了窒,回頭看了一眼後,又上前說道:“這個咱們知道,麻煩小兄弟給主事大人通傳一下,主事大人見了我們就知道了。”
張平上下打量了一番,把手一伸:“拿來”
老者被這個動作搞糊塗了,這是什麼意思,心裏麵火氣很大,要不是某人在這裏早就發脾氣了,我堂堂朝廷二品大員,竟受你這門前卒之氣,但是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隻好拿出自己的身份牌子給他看:“給你,拿著這牌子,你們的主事就會過來見我的。”
張平本意有兩層的,一是叫這人拿出令牌,如果沒有,就請知難而退,二是叫這人拿銀子,說不定可以考慮一下。誰知道這人不買這個帳,也不覺得害怕,竟拿出一個牌子來。
這張平也是九麵玲瓏的人物,心裏麵有點計較,莫不是真是有來頭的,這年月在京城什麼人都有,要是碰上個朝廷大人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想著神色和語氣便好了許多,走上前將牌子拿起來,看了一眼老者道:“那你等一下,我去通傳一聲。”說完,便和門前其他幾位交待了幾句,匆忙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