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卿等三人商議一陣子後,又趕緊跑到乾清宮,進了宮門見魏忠賢,將發生事態告知。其實早在前些日子,魏忠賢就已經預感此事不妙,趁機作了些部署,此刻情勢危急,召集三人麵授機宜道:“你們趕緊去找崔呈秀和田爾耕,立即召劉昭代領兵馬入城,先將信王府圍住,而後魏良卿你帶東廠和錦衣衛守護乾清宮,任何人都不得入大內,這邊由咱家主持大局。”
幾人領命而去,崔呈秀和田爾耕是在被窩裏被傳令的錦衣衛叫醒的,一聞事件,心裏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田爾耕寫了調兵令文,叫侍衛出城帶給劉昭。
然後這二人深夜入宮,與魏良卿、李永貞、王體乾、客氏等彙合,幾人商議後,決定封鎖大內,嚴防皇上病危的消息外泄。
信王是馬不停蹄,疾步如飛地入了宮,到了乾清宮,交了牌子,跨過門,剛一進去,就見王承恩在那侯著,兩人快速地交換了眼神,彼此明白雙方的含意。
信王整了整自己的心情,努力裝作一副悲痛的樣子,步履踉蹌地進了西暖閣,一見皇後在那裏做著,當先施禮,“臣叩見皇後娘娘!”
張皇後哭泣著,啜著淚道:“皇弟,趕快起來,皇上要見你。”
信王起身見魏忠賢也站立旁邊,當下淡淡地施禮道:“小王見過魏公公。”便不再理他,趨步走到熹宗的跟前,跪倒在地,假裝哭咽著:“臣弟,叩見……吾皇,吾皇萬歲……”。
這魏忠賢一見信王進來,心裏暗叫不好,這大內封鎖了,他如何進得,難道田爾耕他們沒有召集到兵馬,心裏麵有鬼,慢慢地偷溜出去了,找人吩咐事情去了。
熹宗艱難地睜開眼睛,毫無神采地看著信王,伸手止住了信王的話,微微地張開口,努力地說道:“五弟,不用多禮了,朕自知大限已到,不久矣,今日宣你,是將大明江山給你……”
信王內心竊喜,但不能表露麵上,正準備力辭,熹宗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五弟,父皇再世之時,你我兄弟七人,可如今他們都已離去…..父皇在位隻有一月餘,便將這萬斤重擔壓於朕肩……可朕深知自己目不識丁,興趣全然不在此……隻喜歡木匠活和美色,耽誤了朝政,實在愧對咱朱家的列祖列宗啊……今日他們要朕歸去,是不想朕再耽擱了……”
信王看著這位文盲皇帝,心裏麵一陣子悲哀,又一陣子可憐,悲哀的是堂堂一個天朝大國盡然由一個目不識丁的木匠領導,實乃我中華民族之悲哀啊;可憐的是,這位所謂“皇兄”如果是個普通人家,興許是個不錯的木匠,或說不定成為一代木匠大師呢,可是他偏偏生在帝王家中。
此時魏忠賢又悄悄地從外廳進來了,這一切被王承恩看在眼裏。
信王聽了這話,明白熹宗的意思,但是一些好話也是要說的:“皇兄切勿此言,皇上正直春秋鼎盛,氣血健朗,隻為一時之疾,假以時日,當可痊愈啊”
“五弟啊……不要說這漂亮的話了,朕自己的身子……朕不清楚嗎?五弟,你自小聰穎,知學善讀,這些年聽聞你……四處拜訪大儒,學了不少治國之論,肯定比朕要強許多,當有治國安邦之才啊……”
信王被這熹宗肺腑之言感動,鼻子裏也有點酸酸的,不由地雙目彌紅起來,“臣弟……不如皇兄啊。”
後麵的魏忠賢心裏麵,卻是一緊一緊的,已經明白皇上有意傳位於信王,心裏麵慌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