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接連著好幾日的鵝毛大雪,原本斑斕的世界似乎隻剩下了白色。就連常年四季如春的塗山,也被深埋在這場不尋常的大雪之下。
這是百年來,塗山之中第一次被白雪覆蓋。
而這場雪,也讓從出生到現在還未看過雪的小狐狸們高興壞了。
與單純懵懂的小狐狸相比,大狐狸們雖也是難得見一次雪,心情卻沒有那麼美好了。
一片鋪滿雪的草地上,一群還未化形的小狐狸們正開心的玩著雪,而負責看守的大狐狸們抱著各色的茶點坐在大樹下,說說家長,聊聊八卦。
“扶桑姐姐你可聽說了那件……關於她事兒?”名為木棉的紅杉狐娘悄悄的湊到了綠裙的扶桑狐娘耳邊,隱晦的問了句。
“哎喲,木棉妹妹你是剛回山不知道,這件事兒啊,全塗山都知道啦!”扶桑雖然也控製了音量,但是卻也足以讓周圍圍坐著的狐娘們都聽個清楚。
“可不是嘛,就連倫家家裏的小四都知道了!”黃杉的米蘭說罷,還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隻滾得滿身是雪的土黃色小絨球。
一聊到八卦,原本抱著自個兒茶杯高冷無比的女人們瞬間熟悉了起來。
“唉唉唉,你說那個孩子啊……那個孩子可不是什麼好孩子啊……她就是災禍之源啊!”
“姐姐說的可一點沒錯,那個孩子的血統啊擺在那裏呢,肯定是禍患啊!”
“就是就是,她可是妖狐啊!更何況一生下來就是那個樣子,說不定啊……塗山不再四季如春就是因為她啊!”
“姐姐說的可一點沒錯,要不是因為那孩子是靈妖……”
“噓——”一聽危險的禁詞就要被說出來,兩個狐娘立刻捂住了那話還沒說完的狐娘,扶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後,這才繼續說話:“妹妹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咱們姐妹幾個隨便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被人聽見了不該說的話,那可是要斷尾的啊!”
剛剛話沒說完的那名狐娘一聽要斷尾,身體立刻顫抖了起來。
她出生時不過是一隻兩位靈狐,修煉了幾千年也不過五尾……隻要被斷一尾,就會少一層功力……這後果……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這裏扶桑年齡最大,她笑了兩聲,毫無違和感的轉變了話題。幾位狐娘聊得極為開心,就好像剛剛那個話題從未被提起過一樣。
他們享受著陽光的溫暖,朋友之間聊天的快樂,新年臨近的快樂。
而與此同時,在不透光的禁閉室中,梧桐靠在一個牆角閉目養神。
寒冷從牆壁滲透進他的身體裏,但是梧桐缺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並不是因為他不害怕寒冷,而是因為已經習慣。
習慣這個禁閉室的幽暗和死寂。習慣被整個塗山上上下下所有人用異樣的眼神洗禮。習慣作為一個‘失敗之作’苟活於世。
隻是,他依舊不習慣那個孩子不在身邊的時日。
她還那麼小。
卻要因為他的緣故獨自一人跪在祠堂麵壁思過,隻要一想到被強行分別時她那雙濕漉漉的異色雙眸,梧桐就覺得自己的心間傳來一陣一陣針刺般的疼痛。
可是就算他再心疼,塗上上的狐狸都無法理解。
那種因為父母的一時貪念而誕生的他們,被當做禍患的他們,曾經獨自在黑暗中****傷口的苦痛和無助。
黑暗中,梧桐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無論如何,他都要讓他唯一的妹妹離開這裏,去過正常的生活。哪怕這要獻上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與此同時,塗山祠堂中。
一名七歲大的女童正襟危坐的跪在地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好像馬上要睡著了。
這個女孩正是梧桐的親妹子——芍藥,亦名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