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覺得此時此刻再難用別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如同有千萬隻貓爪在他心底深處撓動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身後手指輕微地顫抖，那麼多年了，老牛都沒發現，有一天自己會緊張成如今天這樣。
他看著眼前坐著的那位女子，努力地想把目光移走，可下一刻又控製不住地望向她。那女子便是這萬花樓一個月前新晉的花魁蘭兒，此時手中捉著紫銅酒杯，正醉眼迷離地望著老牛。
那如同剛剝開的荔枝一般鮮嫩的臉蛋，如早春新發的柳葉一般秀氣的眉毛，那半張半合的誘惑紅唇，以及一隻順著老牛大腿慢慢攀沿而上的如藕一般白嫩的手，老牛突然覺得哪怕快活的背後是修羅地獄，哪怕讓他少活個二三十年，那也真他媽的值得。
房間不大，粉色的幔帳垂下來，角落裏麵的幾個火盆畢剝作響，印得整個房間溫暖如春。老牛咽了一口口水，盯著蘭兒那圓潤的下巴和修長白皙的脖子，那半解的羅衫搭在幾近完美的肩上，明暗閃爍之中隱約能見那幾乎能捏出水來的半露的酥胸，半卷的長發搭在那若隱若現的溝壑之間，其中沁出的細細密密的汗珠，潤濕了柔軟的發梢。
老牛真想大聲狂吼，全身的毛孔似乎都騷動起來，就像有千萬隻小螞蟻胡亂爬動，渾身也燥熱無比，隻是，某處卻依然不見有多大動靜。
老牛卻不由地皺了皺眉。在這一刻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寡人之疾，難言之隱。那麼多年，為什麼風花雪月的日子全拋在一邊，整天待在陰森潮濕的地牢之中，麵對的永遠是一群麵目猙獰的囚犯。還不是這毛病害的，他何嚐想這樣？
每想及此，老牛都要差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淚流滿麵，如此美色當前，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老牛努力讓自己變得冷靜，突然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一隻手緊緊握成拳頭。
堂堂八尺大漢，平日不近美色，已將不惑之年，卻仍未娶妻，更無子嗣。其中之苦或許無人可知，但是老牛卻深有體會。
或許背後會有流言，也會有譏笑，但老牛都隻是嗤笑一聲。其實暗地裏老牛尋遍名醫，吃的藥比見過的囚犯還多，卻皆無見效。很長一段時間，是幾年，還是十幾年，老牛對此事幾乎都已經絕望了。
但今天明顯是一個局，老牛竟然一時沒看出來，於是被一群人哄鬧著拉到這萬花樓來，還特地專門找花魁來服侍這位牛獄長。老牛皺著眉頭，難道明天就會人盡皆知，自己這個壯漢竟然……不行……之後聲譽和平時積累的威嚴大損，然後老鬼就能順利地爬上自己這個位置？
老牛冷笑了一聲，但仍然忍不住大罵，“哼，好你個老鬼，這麼迫不及待就想讓老子滾蛋。”
而此時，花魁蘭兒的手已經撫摸到老牛的胸口，她媚笑著，半隻手已經探入老牛的衣衫，輕輕撥弄著那濃密的胸毛，而整個人也依偎上來，此時已是半坐在老牛的腿上。
老牛猛地顫抖了一下，此時的他，就像在風浪裏漂浮的人，好不容易冒個頭，冷靜了一點，此時又被迷情的浪頭淹沒，此時的老牛明顯已經再無法保持剛才的冷靜，因為極少接觸女人的緣故，對於美色他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力，身邊氤氳的是曖昧的香味，混著酒香，讓人迷醉。
女人的手輕輕撫弄著，然後從老牛的懷裏提出一個灰色的小布袋來，在老牛的眼前晃晃，“爺，這是您哪位小情人送的呀，也太寒磣了吧。”女人提著袋子，輕碰了一下老牛的鼻尖，見眼前這個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袋子。
“吃了這個東西，絕對讓你很厲害，很厲害。”
想起方才李和敏那小子把這布袋交給自己時那神秘兮兮又一臉猥瑣的笑容，老牛就一陣惡寒，李和敏這小家夥不過才十二三歲而已，亂七八糟的東西卻懂得很多，那小子雖然年紀小，除了天天和別人打架之外，卻跟隨一個關在牢裏的專門配製迷藥的采花大盜學了什麼半吊子藥理。還真別說，真治好了牢裏不少人的病，但……這TMD也太胡扯了吧，竟然給老子配了副CY！
雖然不靠譜，但好歹是一副孝心，老牛心底不由地泛起一絲暖意，表麵上哈哈一笑，一隻手捉住女人的腰，一隻手不動聲色地奪過女人手裏的小袋子。
“嘿嘿，這東西可不能亂動。”
蘭兒腰被摟住，微微一愣，但她是什麼人，場中老手，便立即陪笑道，“爺，咱們喝酒。”
老牛大笑一聲，拿起桌上的杯子。蘭兒此時也是一副小女兒姿態，挽起老牛的手臂，要喝交杯酒，媚眼如絲，直電得老牛渾身發麻。趁蘭兒不注意，老牛從袋中都出一粒羊糞大小的藥丸來，扔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