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排風在一具具屍體間翻找,不是,又不是。她的淚水禁不住流下,環顧四周,差點癱軟在地。口中喃喃自語:“皓南!你在哪呀?皓南!我找不到你呀!”
大風刮起,陰雲密布,天色已變。楊排風擦去淚水,又在戰場中來來回回尋找。此刻的她就一個想法,要在下雨前找到耶律皓南。
口中還是反反複複就那一句話:“皓南,你不能有事的。皓南,你不能有事的。”
猛然眼前一亮,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那套白色戰袍是如此的熟悉。她急奔了過去,中途還被地上的屍體絆倒,又迅速爬起來。是他,真的是他!
先前是發瘋般的尋找,如今找到了,她又不敢上前了。秀發已被大風吹亂,她的手在顫抖,甚至可說是整個人都在抖。她怕,心中好怕,怕躺在地上的耶律皓南真的成了具冰冷的屍體。
她俯下身,伸手去摸在夢中無數次出現、如今已蒼白無血色的臉。牙齒已經咬的嘴唇出了血,終於哭出了聲:“皓南!”心好痛,痛得如萬把刀在絞似的。
“哇!”躺在地上的耶律皓南忽然張嘴吐出血來,雖說是吐在她手上,嚇了她一跳。卻讓她驚喜萬分,他還沒死,他還沒死!
“排風!”“排風!”有人在叫她,回頭一看,是楊四娘和楊九妹二人,還朝這邊走了過來。
不能讓她們看見耶律皓南,楊排風忙使勁的拖過兩具屍體遮住了耶律皓南,並用地上的頭盔遮住了他的臉。自己迎著她們走了過去,擋住了她們的視線。
“要下雨了,該回去了。”楊九妹嘴裏說著,眼睛打量著四周。她不懂楊排風為何戰後非要到這戰場屍體間來回轉悠,這個丫頭到底在找什麼。
心知肚明的楊四娘輕輕拍拍楊排風的肩,攙著她的手回去了。楊排風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心中暗道:皓南,你一定要堅持住,等我回來。一定要堅持住!
回來這一路上她不停的在為耶律皓南祈求菩薩保佑。。。。。。
有什麼東西打在臉上,涼涼的,睜開眼,是雨點。原來自己還活著。
第一次他想推開身上的死屍,沒有成功。第二次,成功了。可卻覺得自己全身已再無力氣,軟綿綿的,想用力爬起來的他又倒下了。
雨越下越大,落在臉上的雨點讓他睜不開眼,心口的疼痛一陣比一陣厲害,難道我耶律皓南今天真要命喪於此不成?不!
他手緊握成拳頭,一鼓作氣,爬了起來。
但心口處傳來的疼痛還是讓他不由伸手去捂住。他一把撕開衣襟,那條長長的傷疤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不行,這次必須找個地方好好療傷。
腳步蹣跚無力,在雨中,屍體間,他找尋著路。沒走幾步,就已經氣喘籲籲,雙眼已看不清前麵的東西,他就一個目標,就是走。
眼看再也挺不住就要倒下時,有一雙手扶住了他。看到來人,他還覺得自己在做夢,但整個身心都放鬆了,柔聲地喊了聲排風,聲音很嘶啞,人已經昏了過去。
當耶律皓南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存放糧草的帳房內,身上的濕衣已經被換下,旁邊還有一個小火爐在烤著,給自己帶來點暖和。
有人抱了棉被褥進來,正是楊排風。見他醒來,楊排風眼中帶過一絲喜色,但麵上卻平淡的很。
二人對望,竟然無語。楊排風放下被褥,又在他躺的地方鋪了些幹草。雖給耶律皓南換了衣服,可她自己全身還是濕濕的,發上的水珠滴了下來。
“你,先去換身衣服吧,莫要受涼了。”聲音有些嘶啞。“沒事。”
楊排風是趁眾人不注意偷溜出去的,沒地方安置昏迷受重傷的耶律皓南,隻得將他背回這養傷。心內似有千言萬語要向他述說,麵對麵了,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沉默一會,楊排風似乎想到了什麼,出去了。
硬忍住傷口疼痛的他見她出去,這才咳嗽起來,又咳又厲害,又是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來,他忙點了身上的六大穴道。
有輕微腳步聲傳來,他忙擦去嘴邊的血跡,地上的血跡也用草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