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鍾不到,四麵八方足有2,30艘快艇逼近卿墨所在的玫瑰號,頭頂也有好幾輛直升飛機盤旋在上空,首當其衝的船頭上站著秦牧天和鄒仕強,其餘的快艇搭乘著海警和梁升、方飛翼、陳城、卿竹、陳霜姿、李妍等眾人,卿秦兩家長輩則焦急地等在岸上。
卿墨被押至遊艇的頂層,迎著海風搖搖欲墜,這時,安安的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把槍,槍口霍然對準卿墨的太陽穴。
秦牧天渾身冰冷,握著喊話器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安安,放了卿墨,有什麼冤仇衝著我來。”
安安撕扯著嗓子喊道:“要我放了她可以,你必須在我眼前親手殺了鄒仕強!”
秦牧天毫不遲疑,從海警手裏奪過槍械,黑森森的槍洞直逼鄒仕強的腦門,鄒仕強嚇得四肢酸軟,直往後退,秦牧天一個眼色,阿龍阿虎一左一右堵在鄒仕強身後,讓他無路可退。從船的這頭望去,隻看到鄒仕強嚇得跪在地上不住討饒。
安安朝天狂嘯,“鄒仕強,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好樣的,秦牧天,我數到三,如果你不開槍,就眼睜睜看著卿墨喂魚吧。”
“一”
卿墨心急如焚,如果秦牧天真的開了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的後半生也就完了。
“二”
秦牧天端起了槍,身形堅定而有力。
怎麼辦?我已經害死了安傑,難道還要就此斷送我最愛的人的前程嗎?
不待“三“從安安嘴裏喊出,卿墨使出全身的力氣,抱著安傑的骨灰盒縱身一躍,安安急忙去拉,餘勁帶著兩人一齊墜落海裏。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落水前好像撞到什麼東西了,卿墨的雙腿使不上力,雙手亂揮兀自掙紮,死亡的氣息逐漸逼近,狂亂的心反而安定下來。
永別了,我的愛人。
四周墨黑一片,卿墨任由身子不斷往海的深處沉去。
突然,有人從背後把她架了起來,托著她浮出海麵,船上的人聯手將她拉上岸,平放在甲板上,醫務人員開始急救,幾聲劇烈的咳嗽過後,卿墨睜開了紅腫發澀的雙眼,渾身濕透了的秦牧天焦急的眉眼映入眼簾,她摸索著抓住秦少的手掌,從嗓子眼兒裏逼出今天最後一句話:“救,救安安,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秦牧天頭也不回,怒吼響徹夜空:“別讓那個死女人死了!”
卿墨這才放心地闔上了眼,腦袋快爆炸了,骨頭要散架了,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了,它飄啊飄,飄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然後旋轉墜落摔成粉末。
“墨墨,你醒了!”父母親憔悴的麵龐懸在上方。
卿墨四下尋找,抓住秦牧天的身影後,眼珠子不再亂轉,直直盯著他開口:“安安呢?”
秦少走到跟前,握住她傷痕累累的小手,柔聲安慰:“別擔心,她沒事。”
卿墨冷冷地從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來,盯著天花板幽幽道:“我累了,想一個人躺一會兒,你們都出去吧。”別過頭再也不去看那些心疼的眸子。
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本沒什麼大礙,但卿墨的左腿在墜海前磕到了船舷,雖然沒傷到筋骨,但家人還是堅持住院觀察幾天,秦牧天則從早到晚守在病房,卿墨卻拒絕和他對視同他講話。
這日,卿竹和裴光宇前來看她,裴光宇留在會客室開導秦少。
“卿墨。”卿竹坐在床邊。
“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安傑雖然不是我和秦牧天親手殺死的,但卻因我們而丟掉性命。”悲傷重又襲上她慘白的容顏。
“鄒仕強已被警方帶走,據說涉嫌販毒、洗錢、銷贓和涉黑,總之最後也算惡有惡報。”卿竹極盡全力安慰妹妹。
“可是安傑還是回不來了。”
“卿墨,你不要那麼消極好不好。你知道嗎?安安雖然難逃法律的製裁,但那天被救上岸的時候,陳霜姿發現了她後頸上的胎記,找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李妍是當事人,一早就給自己講了,“那又怎麼樣,她永遠也不會原諒我。”卿墨睫毛一眨,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滾落。
“哎,卿墨,我都不知道怎麼勸你,人活在世上,輕鬆就好,不要給自己添堵。”卿竹歎了口氣。
“姐,你別說了。”卿墨鑽進被子裏蒙住腦袋,好像這樣就不用思考太多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卿墨再次睜眼的時候,窗外漆黑一片,父親Steven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外屋傳來母親激昂的話聲。
看女兒醒轉,Steven起身走到床前,“墨,餓嗎?”
卿墨支起身子搖搖頭,Steven趕忙把枕頭放在她腰後,卿墨一把抱住父親的脖頸,湊在耳後輕聲說:“爸爸,我想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