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操場上的生煎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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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年夏,我步入了青蔥又充滿幻想的初中年華,立夏市第99中學,也正式寫進了我的青春史。對了,這年我13歲。

報到兩天前,午後的烈陽依舊略曬,我拽著媽一路小跑,奔到離家一公裏外的和平路某知名自行車專賣店。店裏的牆上掛了一行行炫彩又霸氣的車子,要知道,這對一個馬上上初中的毛頭小子來說是難以抵製的誘惑。

不過,我不是普通的毛頭小子,所以就算在這個不太講理的年紀,也不會對媽提什麼超出支付能力的要求——說的有點好聽了,真相是鄙人不是普通的毛頭小子,而是邋遢的毛頭小子,如此而已。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它吧,窩在角落裏綠閃閃的大二六,梁略細,沒有變速器沒有炫酷的科技,閘好使嗎?好使,OK,足矣。

回家路上,我在媽的身前炫著車技,一會兒把前輪抬起,一會兒一把急刹試試閘的氣力。我偷樂了一路,不隻關乎物質的滿足,更多的體會是完成了小屁孩兒到毛頭小子質的跨越,對,隻因一部單車,騎上專屬坐騎的我,是初中生了,不再是小屁孩兒了。感謝媽的縱容,這個二六的鋼鐵家夥即將伴我開啟全新的人生裏程。自此,伏在家門口樓梯上趕作業,翻牆去學校的日子再也不見了,兩天後,我便真是中學生了,99中的初一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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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日,我火速完成了洗漱、吃飯、上大號的既定程序,便抄著褲兜往樓下顛兒,摸出鑰匙打開地下室的門,有點亢奮的推出單車,隨著單元門“哐啷”一聲響,我開始一路狂蹬,奔向陌生的校園。年少,所以不知憧憬不知愁,隻知道即將到達的地方之於自己是新的,而自己也為此,暫且變的麵貌一新。

99級,初一一班,昊澤。我覺得這樣講很有即視感,還準確描述了我的初中屬性。

中學初體驗由軍訓開始,老班說這是慣例,目的是嚴肅紀律,相互熟識,增強凝聚力。立夏的這季,熱的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生煎在操場上呼喊著一二三四,簡直可以把我們的腳底烤出糊氣。

不過,任天氣再怎麼不講理,我們也得滿眼的堅毅。

果然我大一班威武,帶訓教官是個連長,所有教官裏麵銜級最高、資曆最老。我們這班孩子慣性的有點兒自我感覺良好,好像我們的教官牛掰,我們班就比其他班牛掰一樣。而事實雄辯的證明,我們不牛掰,但我們教官的訓練強度確實比其他教官牛掰,所以,我們真的中了頭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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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個“新兵蛋子”,男生兩列,女生兩列,每列均按海拔高度有序編排,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又站在了幾乎尾巴的位置。

這貌似是我9年義務教育中,首次經曆正兒八經的軍訓,而訓我們的,也真的是軍。遙想小學當年,所謂軍訓,多是省體院大四的學生帶著我們做個遊戲圍個圈,以至於臨別時,他們和我們都哭的稀裏嘩啦,他們告別了一段叫做大學的青春年紀,而我們這幫小屁孩兒平添了許多精彩的回憶。

站我旁邊的小夥兒姓宇,單名一個宙字。嗚呼,我決定讚歎一下他的霸氣,宇宙,人如其名,肚子圓滾滾好像包容了萬象,有點安西教練的意思。這家夥踢正步時,我能感受到類似窗口抖動的情形,算是地球對宇宙的禮貌回應嗎。呃,開玩笑有點兒損,不過不損的玩笑誰開呢?

不得不提宇宙同學的軍訓故事。第二天,他就開始給我出難題了,各種走或跑步時,他一擺臂沒準就夯到我的小臂,哐哐的,疼的我咬牙再咬牙。小夥兒態度不錯,還會說“Sorry”,但光說不改,憨厚的有點兒過啊,下回還瞄的一樣準!我粗略一統計,這小子一上午夯了我19次,我這胳膊沒跑要腫的節奏。這種感覺就好比前麵有個坑,我哎吆一頭栽了進去,剛爬出來沒走兩步,就又複製粘貼了一樣的情節——別人挖的坑,你再長眼,也多半躲不及。

我哈哈一笑,對“老爹”(SLAMDUNK中櫻木對安西教練的稱呼)說沒事兒沒事兒,一會兒休息你給我玩玩下巴,這事兒咱就扯平了。老爹玩下吧事兒小,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順拐一點兒也不蹩腳?我一時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就像哥倫布發現了嶄新的大陸,我盤起胳膊,說哎呦這個生理問題有點兒複雜,但咱連長也不是一般的大意,看來盛夏的燒烤天氣真讓我們發現笑點的眼睛沒了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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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熱的天,顛過來,跑過去,頭頂的帽子泛著綠,訓練時汗流浹背賭著氣,休息的空,又隻夠一次噓噓,哎,真是越來越沒訓練欲,誰能製造個樂子,重新點燃幾天前的澎湃情緒?

不知軍訓那會兒,你們是不是也有同樣猥瑣的想法:每每分列訓練,特別擔心自己跑偏出錯,又特別期待別人犯個什麼爆笑的大錯。這種心態類似甲A聯賽主場作戰的球員,又有點像前來客場觀戰的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