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雖在軍中已是校尉軍官,可實際在軍中時日卻不長,不過短短兩年時間。之所以這麼快能升任校尉,全是憑自己的本事以及伍大成的暗中栽培。本就是少年心性,因此頗是心高氣傲。今天這事雖錯在他自己,可細作的事在軍中大家早已經習以為常,平日裏根本就沒有細細追究。可此時卻突然冒出這麼個家夥,執著自己的鼻子往自己頭上安插罪名,而且還是一副非得置人於死地的架勢。不由也引動了他的傲氣。
當下,也不再恭身執禮,昂然答道:“既然大人不信卑職的話,那還問卑職幹什麼?何不幹脆就置卑職的最的罪,那樣不是痛快的多了?”
“大膽,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來人啊,把他給我拖下去,重打三十軍棍!”
“住手,等一等,韓統領!”眼看自己的人就要被拉下去打板子,伍大成再也忍不住,出聲阻止道。
“哦,驃騎將軍有話要說?”韓種緊緊盯住伍大成,目光陰沉。
“不錯,末將有話要說。”說完,伍大成一指正被兩個羽林軍夾住的李逸。“此人是我的手下,而且今晚也是我任命他做值守官的,如果他有罪,那我也脫不了。請娘娘也一並責罰吧。”
伍大成人雖然看起來魯莽,可卻並不蠢笨,否則也當不得驃騎將軍,征西軍前鋒官。他說這話時,根本沒有看韓種一眼,而是對著馨妃娘娘說的。他這意思,無非是想要告訴帳中諸人,特別是那韓種,這裏可是人家馨妃娘娘最大,而不是你韓種,要打人也得馨妃娘娘說了算。
馨妃從小長於官宦之家,而且進宮也有幾年了。伍大成話剛落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剛想發話時,那宋無殤卻又站了出來。
“娘娘,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先生有何指教?請盡管說就是。”馨妃一揮手,準了宋無殤所請。
“娘娘,這細作帶來也有些時候了,不知是審還是不審?如果要審,那麼此刻似乎不該在這李逸身上浪費時間了,否則耽誤了軍情,這個責任誰負得起?再者說了,李逸是否玩忽職守,一時間似乎也說不清楚。事情要一件一件來做,此刻應該先做什麼,後做什麼,還望娘娘明示。”
宋無殤這番話可謂正中馨妃的軟肋,馨妃本就對審問細作抱有極大的興趣,可現在被趙清遠和韓種這麼一鬧,雖然不會責怪他們,可心中不快卻多少有那麼一點。對於她來說,現在隻想過過審細作的癮,至於其他則暫不在考慮之列。這個李逸,雖然開始對自己不恭,不過這卻也不算什麼大罪。待會等審完細作後,再略施薄懲就夠了。
果然,馨妃聽完宋無殤的話後,臉上欣喜之情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見此情形,趙清遠和韓種兩人無奈的對望一眼,顯然是失望之極了。這麼一個可以好好打壓王士及的難得機會,就這樣眼睜睜從眼皮低下溜走了,實在是可惜。兩人心中不禁對宋無殤是恨之入骨。
馨妃重新讓人把那在一邊涼了許久的蜀軍細作帶了上來,此人在一邊看了半天好戲,早已明白此時帳中都有那些人,心中不由暗暗驚歎,另一邊卻也高興不已。驚歎是因為這帳中居然是以這女子為尊,看來真是天要亡南楚,南楚皇帝居然昏庸到如此地步。高興,則是因為自己此行沒有白來。
當他再看向馨妃時,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厲色。
馨妃此時正沉浸在興奮之中,當然沒有注意到人犯這一變化,而帳中其他人,多半卻都各自想著心事,因此也沒有發現這一幕。而那老太監,此時更是如同睡著了一般,不聲不響。隻有突然間又變成了看客的李逸,看到了這不同尋常變化,心中隱隱有所覺。可是,今晚早裝了一肚皮閑氣的他,卻是理都不想理。
“既然如此,這李逸的事就先放在一邊,那頓板子也先記下了!”馨妃整整臉色,故意壓低了嗓子說道。
就在她準備繼續說下去時,卻聽得帳外隱隱傳來一片喧鬧,那聲音雜亂無章。王士及、宋無殤等人不禁疑惑的對望一眼,細細一聽,雖然聽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可臉色卻倏地變了。
“報!!!”就在此時,王士及親兵來報。語聲急促,神情慌張,腳下更是踉踉蹌蹌!
看這樣子,不問可知,軍中有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