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寒風呼嘯,像是要卷走眼前的一切。
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山風裏苦苦掙紮,雙手緊緊握住懸崖邊上的藤蔓,明亮的雙眼恨恨地盯著漸漸鬆動的根部。雙腿不停的試探,卻找不到一個落腳點。
一片烏雲飄來,像一隻白鴿叼著一朵薔薇,栩栩如生。隻是烏雲終是烏雲,隻給他帶來一片陰影。
發白的雙手抓住的不是希望,而是最終的絕望。藤蔓終於要脫落,發幹的喉嚨已難以驚呼……
“呀!”一聲低沉的喊聲從他的喉嚨裏噴出。右腿蹬住一處微微凸起的岩石,向上一躍……
“啪!”抓住了,抓住了一顆柔弱的小草。好像再奮力的掙紮,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身體慢慢下墜,右手在岩石上劃出一道血紅,像是一道劍,要質問蒼天:為什麼如此對我?
懸崖上忽然出現一道道身影,父親,母親,哥,姐。都在伸著手,想挽留,卻什麼都留不下。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生死別離。
瘦小的身影漸漸被黑暗吞噬,隻留下聲嘶力竭的喊聲在回蕩:“啊!”
“怎麼了?做噩夢了?”溫和而親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事的,沒事的。”溫暖的手愛憐的撫摸著他的頭。
“嗯。”小七驚魂未定的回應著,向著母親靠了靠。
“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嗯。”小七又向著母親拱了拱,感受到溫暖才罷休。
小七枕著母親的溫暖剛剛入睡,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哨聲:“敵襲!”
霎時,匆忙的腳步聲此起彼伏,一道道火光劃破黑夜,要撕裂這安靜的夜色。李玉急忙推醒小七穿衣,喝問:“李莽,何在?!”
“在!”一個魁梧的壯漢在帳外俯身聽命。
“吹響……”
一道身影大步闖入進來:“母親,敵軍在三百左右,從東襲來。東邊勢猛,向西突圍吧。”
李玉冷聲斥道:“為將之風,首在穩。慌慌張張,未戰,已敗三分。敵情不明,跑什麼。吹響短號!”說完,挑帳走出去;將小七的手遞給左側的李猛。
李猛慎重的牽起小七的手,應道:“阿巴。”可憐如此健壯的人是個啞巴。
“轟”一道火紅的魔法炮從東邊飛來轟中虛設的中帳。
看到對方竟然有軍備魔法袍,李玉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李莽,帶十人,向北。磊兒,帶十人,向南。一百米後回來彙報。”
“是!”
李玉說完帶著小七向東走去,越走眉頭皺的越緊,自言自語道:“帶著魔法炮,明顯不是一般土匪。”伸手拾起一隻熄滅的火箭,摸了摸棱角:“軍隊!是流火城,還是黃土城?竟然敢私自動兵。是要造反嗎?”
又一道火紅的魔法炮襲來,襲向東邊高處的陣地。李玉怒喝一聲,騰空而起,抽劍指向魔法炮的前方。
一團湛藍隨劍灑出,恰好擊中魔法炮,將其擊偏。速度和力度差一點都做不到,由此可見李玉的實力,至少是二級武士。
“在那兒!”一道尖細的聲音穿透廝殺聲。
“王勁?!”李玉怒喝道:“你就不怕滅族?”
一個低著頭躲在人群裏的人晃了晃手裏的旗杆:“怕,當然怕。怕我的玉兒被戰火劃傷了臉,那樣……”
霎時,旗杆被三隻火箭同時射中,濺起的火光嚇得他縮了縮脖子,急忙將手裏的旗杆扔了。瞅了瞅自己的人多,清了清嗓子喊道:“活捉李玉,賞金千兩!”
霎時有成片的人向李玉衝來,東邊防線霎時被衝出一道口子。李玉急忙借著帳篷的遮擋脫離東邊,李猛抱著小七緊隨其後。小七望著火光撕扯著黑夜,聽著痛苦的廝殺聲,覺得這個世界好陌生。小七永遠忘不了這個夜晚,因為從此他的人生發生巨變。
“不好。”李玉忽然收住身形,用劍撕下衣裳一角,咬破手指寫下:“逃!”
剛寫完,李莽和磊回來了。磊麵色慘白的說道:“北邊埋伏著一百五十左右的人,南邊一百左右的人,根本沒突圍的可能。”
李玉聞言忽然向自己揮劍。
“不要!”小七想從李猛懷裏掙出,去攔下那刺眼的光芒。事情完全超出小七的想象,忍不住哭了出來。
李玉似乎沒有聽到,劍勢依舊不減,隻是貌似方向不對,砍向頭上一尺處。
“騰”的一聲,頭發被湛藍的光芒裹著倒豎起來。劍從中間劃過,無根的頭發隨著劍風在火光裏飛舞,透著幾絲蒼涼。
李玉一臉悲痛的說道:“感謝各位多年為我和趙家的付出,我以我的生命起誓,若能逃脫,絕不辜負各位的家人,請為我血戰!”
“殺!”眾人舉著兵器,嘶聲呐喊道。
“家有兄弟者出列!”李玉仔細望了望站出來的九個人,想記住每張臉:“這是七張二級卷軸,有一張空間卷軸能傳送你們到三百米外。請你們向南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