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安聽得一陣心酸,本以為自己在濮陽已是夠艱難了,想不到出城的遊軍竟會慘烈到如此地步,所有軍官大部戰死,出城時的1900餘人損失四分之三,而剩餘的騎兵卻仍然戰鬥不息。
衛豢接著說道:“不過我軍雖然損失巨大,但各地行商的衛國人,聽到濮陽受攻,紛紛反鄉,我軍一路收編,所以現在人數達到3200餘人。”
徐子安心中一喜,看來出城衛軍並沒有因連日的戰鬥而漸漸失去戰鬥力,實力反而越來越大,隨即連忙問道:“那吳起將軍呢?他目前身在何處?”
衛豢答道:“我軍在第一天襲擊了龍賈的車重後,就和吳起將軍分道揚鑣了,在長垣一戰後,我軍接到吳起將軍的將令,讓我們日夜兼程趕往馬固,徹底封死梁軍。”
“封死?”徐子安有些莫名其妙,“龍賈在北,我軍在南,何來封死一說?”
“這個。。。末將也不甚知曉,但吳起將軍如此安排,必有緣由。”衛豢想了一下說道。
“嗯。”徐子安對吳起還是有信心的,當下不再言語,加速前行。
六七個時辰過去了,日頭已近正午,衛軍騎兵渡過了一條不寬的小河,忽見前方白茫茫一片,徐子安定睛一看,竟然是汪洋一片,但這一片湖泊顯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洪水泛濫形成的一片水澤,因為不遠處的水中還有幾十座房屋的屋頂露在水麵之上。
身邊的衛豢和墨衣看到這片湖澤,齊齊發出一聲驚呼,墨衣失聲喊道:“這。。。這馬固怎麼變成這樣,這原來隻是一片窪地啊,怎會變成這樣,莫非是衛河發水?”
徐子安默默望著遠處,心中不禁駭然,難道這是吳起幹的?為了將龍賈所部全殲,他竟敢這樣做?
正在這時,一隊戰馬從西麵飛奔而來,不一刻便駛到近前,一馬當先者正是吳起。
吳起見到徐子安先是一愣,隨即翻身跳下馬來,向徐子安深深一躬道:“子仲兄,我能完成對公主的十日之約,全靠你死力防守濮陽,否則此時的濮陽,早就落入敵手,我吳起用錯了公孫敢,實在。。。實在是衛國的罪人啊!”
吳起比徐子安軍階高,下馬行禮已是非常尊重他了,按理徐子安早該下馬還禮,但徐子安心中卻是憤怒非常,把手指向水中的村落,冷冷說道:“吳將軍,這是你幹的?”
吳起嗬嗬笑道:“這馬固處於衛河,洹河、杏園溝三條河流之間,地勢低窪,又是內黃去向鄴城的閉經之地,我兩日前得知龍賈在濮陽城下大敗,糧草又在上垣被毀,便知道他必定返回鄴郡,早已在此蓄水,等龍賈大軍一到,即便挖斷堤壩。。。”
徐子安厲聲打斷道:“所以你就放水?你知道這會使多少村落毀於一旦?你知道這會使多少百姓無辜妄死?當日你火燒王宮,今日你水淹馬固,你。。。”
徐子安真想一劍劈死吳起,雖然吳起所做確實能重創龍賈,但卻害死這麼多村民啊。
徐子安來自於現代,眼中沒有所謂的衛國和梁國,隻有中國,他救了衛國這麼多百姓,卻害死梁國這麼多百姓,這難道有意義嗎?
吳起一愣,神色略現尷尬,搖了搖頭道:“我在子仲兄眼裏,始終就是心底狠毒之人。”
這時,跟隨吳起而來的一名校尉走上前來,出言道:“李將軍,你。。。你是冤枉吳將軍了,他早在昨日已經疏散此地的百姓,我曾經害怕此舉暴露我軍意圖,勸阻過吳將軍,但他卻說:‘馬固本是衛國之地,百姓本是衛國之民,何忍害之。’而沒有聽從,甘冒此險啊。”
徐子安一聽之下,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慚愧,連忙翻下馬來,向吳起一躬到地,說道:“吳將軍,子仲錯怪你了,請受子仲一拜。”
吳起連忙上前托起徐子安,哈哈笑道:“子仲兄,我知你義高仁厚,否則你便不會義無反顧的幫助我衛國,我吳起感激你還來不及,怎會怪你。”
徐子安也是哈哈一笑道:“吳將軍所言,我看應該改成‘馬固本是中華之地,百姓本是中華之民’!”
吳起,衛豢,墨衣等人異口同聲道:“中華?”
徐子安掃視了一眼衛軍眾將士,高聲喊道:“從今天起,我衛軍不再隻是為衛國而戰,更要為我中華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