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濮陽城內百姓士紳的情況。”
“你們刺探百姓和士紳所為何事?”
“刺探百姓財物的多寡,公族士紳財物存放的大致地方。”
“刺探這些有何用處?”
“龍賈將軍說,一旦攻破濮陽城,便可根據情報搜集財物。”
此言一出,台下的百姓轟然吵鬧起來,各個口中大罵魏國無恥,大罵龍賈貪財,後麵沒有聽見審訊內容的百姓詢問前麵的人,前麵的人便添油加醋的描繪一番,頓時,喧鬧聲彷佛一道波浪,以高台為中心,向四周散去,更有不少人尋思著自己家的財物不會也被登記在冊了吧,於是一些人連忙迫不及待的往家跑去,先把家裏值錢的東西藏匿起來再說。
“我濮陽城少說也有5萬餘戶,你們九個人就能全部刺探完成?”
“龍賈將軍說,待濮陽城破,城內所有百姓,男丁悉數送往南上黨,修城造牆,女子悉數送往大梁,變賣到各國。城中不留一人,搜集財物也方便許多。”
話音剛落,一塊石頭便砸在那人麵部,頓時一股鮮血順著額頭慢慢流淌下來,接著更多的石頭碎塊紛紛砸向跪著的九人,但準確各有不同,倒是不少也砸到衛軍軍官身上。
如果說剛才的那番話隻是惹怒了衛國人的話,那現在這番話簡直就是讓所有的衛國人發瘋了,本來衛國的百姓就生性好鬥,這一點火還了得,整個集市能拾起來的石頭碎塊幾乎都被砸到了高台之上,人群前後湧動,前麵的人試圖衝到台上,幸虧台下的衛軍士卒極力阻攔,否則這九人不多時就要被活活撕碎了。
徐子安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首先,一般行事刺探之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之人,哪裏會這麼輕易就招認了。其次,這個領頭的人,回答審問時好像故意把聲音放的很大,生怕台下的百姓聽不到似的。第三,這戰國時期,雖然戰爭十分殘酷,但對於像濮陽這樣有影響力的大城來說,是不會把全城百姓都降為奴籍的,因為這樣的影響太過惡劣了,魏國也不會蠢到讓所有的諸侯國都敵視於他。
正當徐子安納悶的時候,忽然隱約聽見前麵仲由的抽泣之聲。
徐子安扶著仲由的肩膀,上前站到他身旁,側頭一看,隻見仲由正淚流滿麵的望向台上,口中喃喃道:“子羔兄,你,你受苦了啊。”
徐子安順著仲由的目光看去,卻是那個領頭跪著的魏國探子,徐子安心中猛然間明白了。。。。。。
台上衛軍軍官掃視了一下台下數萬的百姓,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微笑,隨即喊道:“衛國的百姓都聽到了吧,他們梁國(魏國也叫梁國)不但要奪取我們的財物,還要把我們變為奴籍,我們妻女也將被變賣,明日的一戰,事關我衛國的存亡,也事關我等身家性命,國破家何在,國破家必亡,我們和梁國拚了!!!!”
“拚了!!拚了!!。。。”
台下數萬百姓齊聲發出怒吼,巨大的聲響居然震的大地都在微微顫抖,附近店鋪上的蓋片也被震的紛紛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軍官把手一揮,九個早已等候的刀斧手走到九個所謂的探子身後,一個個揚起手中的大斧,隻待軍官一聲令下。
徐子安身邊的仲由忽然雙膝跪倒在地,把頭使勁的在地上猛磕,沒有幾下,麵前德地上便被血水和淚水蘸滿,隻聽見他號啕大哭道:“子羔兄,往日我子路不服你,說你德不如我,今天我才知道,我子路比起你,便如螻蟻之於蒼鷹耳啊!!!”
而這時,領頭的被仲由叫做子羔的那人,卻是一點一點掃視著這台下群情激憤的百姓,露出一縷淡淡的微笑。
隨著軍官一聲“斬”,刀斧手手起斧落,九顆鮮活的人頭“咕嚕嚕”掉到了台麵之上,台下百姓的情緒也彷佛被點燃到極點,一陣陣怒吼聲響徹雲霄。
而此時,徐子安靜靜站在那裏,眼中已被淚水所沾滿,什麼是英雄,這才叫英雄。什麼是悲壯,這才叫悲壯。
與此同時,在遠處的軍營裏,一名身著鎧甲的將軍,也在向著東市方向默默跪拜,他就是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