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並沒有驚醒沉睡中的小永,陷入沉睡的他此時正在奇怪的夢境中,自己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在空蕩蕩的大街行走,小孩一臉無邪的純真笑容,手中還抓著一根大大的波板糖,大街兩旁是陌生的建築,長長的大街上一片空寂,除了偶爾在風中揚起的紙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途中的小孩時不時的仰起一張無邪的小臉,張口在說著什麼,不過自己一句都沒聽清楚。
灰色厚重的雲層壓的很低,大街上的光線變得陰霾起來,連大街上的風也大了起來,吹響了街兩旁商店的招牌發出‘哐當、哐當’大響。
如電影鏡頭快進一般,二人就穿梭無數場景,林立的高樓,巍峨的高山,川流的大河,來到墓地,一塊塊的墓碑孤獨的聳立著,四野一片荒蕪死寂,除了陰冷的狂風和墳頭帶起的荒草,小孩如回到家般雀躍,掙脫自己的手向前跑去,自己在後麵伸手想拉,卻怎麼也拉不住,一臉焦慮的呼喊著什麼。
跑遠點的小童回過身來,舉起手中的波板糖向自己遞著,臉上歡樂的笑著說著什麼,無論怎麼努力,自己也沒能拉不近二人的距離,隻能焦急彷徨的大叫著:“回來,快回來......”心裏感覺像要馬上發生什麼不好的大事。
在‘啊’的一聲驚叫中,小永被自己的噩夢驚醒,刺目的燈光透過朦鬆的眼瞼射來,經過暫短的失明虛脫後,夢裏帶來的緊張失措的無力感才漸漸消失,睜眼看著頭上的天花,敵不過頑強侵襲的睡意,小永又在一身的冷汗中沉沉睡去,此時牆上的掛鍾指針顯示淩晨三點二十五分。
重新入睡的小永馬上又做起夢來,夢到自己和小草牽手在一個碧綠的大湖邊上,湖麵上虛立著一個紅色的身影,在微蕩的湖水上淩波起舞,舞姿輕盈美妙,自己很努力的想看清楚湖上舞動身影的麵容,可無論怎麼看都如有一團白霧遮蓋著,隻有一頭隨風輕舞的烏黑短發,四周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一條貫徹天地的閃電撕開黑暗,也撕開了籠罩在舞者臉上的迷霧,一張秀麗的麵容出現眼前,還沒等自己看的仔細,那張姣好的臉一陣扭曲,變的無比猙獰醜陋,半邊臉上的皮腐爛,現出森森白骨,雙眼如兩個黑洞空無一物,一隻黑白渾濁的眼球由眼眶內垂出的血筋吊著,發出輕微的晃動,一條長長的舌頭在嘴外無力的耷拉著,滿頭的短發已化成一頭的湧動的蛆蟲,讓人惡心無比的爬著。
這張恐怖的臉在眼前逐漸變大,很快就占據了所有的視線,身邊的小草已消失不見,隻剩下驚恐的自己,嘴裏竭力的想發出呼救聲,可怎麼都發不出丁點的聲響,耳中傳來的是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咚咚咚咚’震耳欲聾,無論用多大的力氣也休想邁出發軟的雙腳,無助無力感叢生,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死了......”
光亮的大廳沙發上,小永雙手抱頭蜷縮著,雙眼緊閉,張開的口拚命的呼吸著,如一條跳到岸上的魚,下一刻就會因為沒有足夠的空氣死去。臉上發梢上掛滿晶瑩的汗珠。
夢中的小永在馬上就窒息的時候,一聲霹靂般的巨吼,半空一隻遮天蔽日的巨抓從天而降,上麵覆轍蜷曲的厚毛,五隻利爪發出讓人心悸的寒光,隻一下就把那張越發巨大恐怖的鬼臉給按在地上。
驚醒過來的小永拚命的呼吸著,不管不顧的大口吸入空氣,以至於肺部生出灼傷般的痛感,在無數的心悸驚恐侵襲腦際時,感受著緊捏在手的玉佩傳出絲絲暖流,夢境讓人發狂的情緒才慢慢的平複下來。發黃的玉佩在手汗的浸泡下越發顯得油潤細膩。
裏裏外外的衣褲全讓冷汗沁濕,黏在身上很是難受,跑去浴室洗了個澡,光溜溜的跑進臥室,把內外全換上了幹淨清爽的衣物,人才從新振奮起來,隻是夜裏清晰的夢境已模糊,隻記得一張純真的小臉帶著天真的笑意和一張恐怖的鬼臉在交替出現。
窗外已大放光明,牆上掛鍾顯示已是早上六點四十了,睡意早給熱水澡洗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最後還是裝模作樣的給掛在牆上的天師畫像合十行了個禮,嘴裏念念有詞的道:“天師在上,請保佑你後輩子孫啊,我晚上可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