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坑爹的時代,有錢的人想吃什麼吃什麼,龍肝鳳膽都隻是下酒菜,沒錢的人連菜葉子都沒得撈一片!
這裏,強者如雲,但是強者都堆成一片。
——因為他們大多彼此之間都有關係。
財富永遠聚集在一部分的人的手裏,金子多到當成磚塊砌走道。
美麗的女人則是雲朵,隻為最有錢最有實力的人降落自己高高在上的身姿。
很可惜,這一切,離我們的主角,都隔了十萬八千米遠。
“臭乞丐。”一條寬敞的大道上,一群小孩圍著小乞丐,指指點點。
小乞丐麵無表情,躬著腰,側著身子,想要從小孩與小孩的縫隙中擠出去。衣著幹淨的小孩懼怕家裏母親的河東獅吼,紛紛避讓,惟恐不及,深怕自己的衣服染上乞丐身上的髒東西。
“你們這幫沒膽的東西!”
“嘭——”一個尖嘴猴腮的小男孩突然猛地踢了小乞丐一把,把小乞丐踢倒在地。
圍住小乞丐的小孩子們驚慌的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紮著兩個馬尾辮的女孩怯怯的說道:“阿媽說,小孩子不能打人······”
“侯野,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其他小孩們都有同感的點點頭。
尖嘴猴腮的小男孩緊張的四處望了望,沒有見到自己家阿媽的身影,心裏斷定自己家阿媽還在打麻將,不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不會路過這條路以後,膽氣一壯。
咽了一口唾沫,昂起自己那張尖尖的臉,環視其他小孩,大聲的說道:“那是說的小孩!我侯野是誰?我已經是大人了!······小孩不能夠做的事情,我當然能幹!”
“······”他這麼說著,其他的小孩都有些懵了。
“你怎麼是大人了?你今年和我一樣大呢!”一個鼻子上掛著一條鼻涕的小男孩不甘心的說道:“要是你是大人了,那我也是!”
“······你?”侯野冷哼一聲,幾點鼻涕液從鼻孔裏飛出來,混著口水沫掉在地上,跟雨點似的。
“大寶!別說我欺負你!你要是也敢打這個臭乞丐!我就相信你也是大人!”
“不是小孩!”
被叫做大寶的男孩子吸了一下鼻涕,又拿袖子揩了一下鼻子,壯了壯膽,抬頭挺胸的說道:“不敢的是小狗!”
“你們敢不敢?”
“阿媽······”馬尾辮女孩還是有些猶豫,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侯野打斷了,“你一個女人說什麼說?”
“我阿媽說我以後是要做侯爺的人!以後我娶媳婦都不娶你這樣的,”雙馬尾辮的女孩怔住了,“我以後是要娶城主女兒的!”
“所以你說的話不算數!”雙馬尾辮的女孩眼眶一紅,噤了聲。
“······你阿媽說的?”阿寶有些疑惑,“你怎麼就會變成侯爺呢?你現在也還隻是和我們一樣是個平民啊!”
“哼,反正我阿媽說的,肯定不會騙我。”眾人依舊圍著小乞丐,除了雙馬尾辮的女孩,侯野和大寶,還有兩個男孩子,圍成一個圈圈不讓小乞丐跑掉。
就像捉蟋蟀用草籠子包住一樣,小乞丐現在也無路可走了。
“······”小乞丐看著眾人漸漸圍向他,嘴唇有些發白,春天裏的小麻雀的叫聲此刻像是催命的咒語,聽得小乞丐呼吸困難。
小乞丐今年和這些小孩子差不多的年紀,但是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得他看起來比他們小好幾歲。
“我也是大人了!”大寶深吸一口氣,猛地飛起一腳,踢在小乞丐的身上,小乞丐臉上一紅,氣血不正常的上湧,腰腹部的劇痛幾乎讓他把剛才吃下去的半個剩饅頭吐出來。
“唔······”小孩們被他的聲音嚇一跳。
“會說話!”
“他怎麼會說話啊?”
“會不會······踢死他啊······”
“······”小孩們又猶豫了,但是侯野心想:這個小乞丐沒爸沒媽的,就算自己打了他,也不會被人告狀,而被阿媽一頓收拾。便扯起喉嚨,凶神惡煞的對其他孩子說道:“你們都踢!”
“怕什麼?”
“踢了他的就是大人了!”
春日初臨,風還夾雜著幾縷刺骨的寒意,垂柳抽出新枝,嫩黃色的柳牙看起來稚嫩無比,一隻調皮的麻雀無聊啄了一下,柳牙表麵就破開了一個口子,流出了滑溜溜的汁液。
在“變成大人”的誘惑,和侯野的監督下,每個小孩都踢了小乞丐一腳,然後飛快地跑開了。
道路兩旁的店家門口有人坐著曬太陽,喝茶水,看見小孩們的行為,也隻是當作是惡作劇,笑笑就忘了。
——一個小乞丐而已,有什麼關係。
“······”小乞丐頭貼著地麵,灰塵飛起來,撲到他的臉上,讓他想起了以前路過做包子的店,做包子的老媽子搓麵團的時候,揚起粉末,雪似的,那麼白的粉末掉在了地上,暈開一個白色的圈,以灶台為中心往外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