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悅來看我的時候,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給他開了門。
“姐,才幾天沒見,怎麼你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舒悅幸災樂禍的說,眼神裏卻流露出一絲心疼。
“你看我身後。”我言簡意賅。
舒悅朝我身後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我朝舒悅勾勾手,示意他靠過來,他雖然疑惑卻照做了,我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我身後呀,有個鬼。你沒看到嗎?他的手正越過我來摸你呢,馬上就要碰到了。”
舒悅大叫一聲從我身邊彈開,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驚魂未定的舒悅努力咽了口唾沫:“姐,你在逗我?”
我但笑不語,看著氣急敗壞的舒悅,猶豫著要不要把近來的事兒告訴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了。畢竟沒真出什麼事兒,別讓他擔心了。
“對了,你怎麼大清早就過來了?”我突然想到之前和舒悅說好每天打個電話就可以的,他突然來了或許是有什麼事兒。
“都怪你,害我差點忘記正事兒了。喏,這個給你。”舒悅遞給我一個類似於香囊的東西:“這裏邊是我師父畫的符,七月半到了,我送過來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張符,折成了三角形的樣子,和電視劇裏的差不多:“這能有用嗎?”我質疑道。
“自然是有用的。這道符是用朱砂混黑狗血畫的,辟邪是沒問題的。”舒悅得意的說:“我師傅畫的符可是很難得的。”
我白了舒悅一眼,將符隨手放進衣兜裏:“是是是,你師傅最厲害了。”
送走舒悅後,我將符找了根紅線穿起來戴在脖子上,既是舒悅給的,那我就信它有用吧。我突然覺得很困,想到時間還早,就回到床上繼續與周公約會。恍恍惚惚間,我又入了夢。
還是類似的夢境。
女子與男子在花園的涼亭裏賞花,男子隨手摘下一朵嫣紅的海棠戴在女子鬢角,女子嬌俏的笑著,胭脂都遮不住臉頰上的緋紅。
但是畫麵一轉,轉到了那片湖堤,一襲青衫的男子站在湖邊,一直念叨著“你看見我的娘子了嗎?”,因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樣子,隻看得到背影,倒是挺像李永的,似乎察覺到我的存在,他一點點轉過身,就要看到他的臉了,我突然有些緊張,手指抓住了衣擺,心提到了嗓子眼,三十度,十五度,他轉過來了!
你見過在水裏泡久了的腫脹的屍體嗎?上麵還布滿青色的屍斑的那種?那麼,你見過他開口說話嗎?
那個男子咧開嘴一笑,說:“娘子,我找到你了!”
我大叫一聲從夢裏轉醒,冒了一身的冷汗。
夢裏那具腫脹的屍體不會是李永吧?難道是他走的時候太醜,所以我才一直看不清他的臉?想到這裏,我感覺到身上迅速竄起的雞皮疙瘩,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一直看不到他的臉。
幸好我習慣了這種無常的夢境,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睡久了有些疲乏,我起身想出去逛逛,或許是夢境影響了我的心緒,又或許是冥冥之中被什麼指引,我竟來到了湖邊。
夏季的陽光炙熱得可怕,好在今天天氣有些陰沉,厚厚的雲層擋住了太陽,湖麵水光粼粼,看似平靜的湖掩藏了多大的秘密呢?
看久了蕩漾的水紋是會產生眩暈感的,有人就因此落湖過。我轉身欲走,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拖住了我的腳向後一拉,我墜入了湖中。
水漫過我的身子,湧進鼻喉裏,周遭空無一人,我想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也在那一瞬間,腦海裏閃過幾個清晰的片段。
女子被人打扮一新,攜裹著扔進湖裏,水湧進鼻腔的瞬間清醒過來,她掙紮呼救,可是身上攜裹著她的錦被被水浸濕,帶著她下沉,心裏的恐懼和絕望也如同這湖水襲卷著我,終於女子不再掙紮,想到很快便可以見到夫君了,她閉上眼揚起了嘴角。
看到女子漸漸下沉的樣子,不知是水進入胸腔還是感同身受的絕望,我的心開始疼。但我仍舊在掙紮,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