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了嗎?”在床上翻了個身,他看了看附近的幾架床,黯淡慘白的熒光都沒了,下意識地問了問,也沒有什麼回應。
肚子在不爭氣地咕咕叫著,黑暗中,手機瑩白慘然的光打在他臉上。那是一張無語而又難受的表情。
“嘖,居然忘了買宵夜,晚飯也沒吃。這樣下去我跟某點點一樣,吃棗藥丸!”
似乎因為餓了,原本的睡意已經完全消彌,哪怕第二天有課,可失眠這玩意兒是不會管誰有沒有課的,隻要找上了誰,那沒個法寶神器是趕不走的。
他盯著手機的屏幕,腦子裏想著怎麼能讓自己在饑餓中睡過去,一整天的課可不是開玩笑的。
聽英語聽力?
是個好法子,可聽著聽著睡著了明早起來耳朵要痛死,除非不帶耳機,但不帶耳機那聲音放出來就是該天誅的。
看高數材料?
也是個相當有效的辦法,可……為什麼手指總是不聽話,說好的去翻教科書內容啊,為什麼手指就是不願意輸入那幾個字?
所以說自己睡不著怎麼想都是手指的錯!
吱吱~~吱吱~~
“啊~又開始了,對麵床二貨為什麼總是半夜磨牙!嗚嗚~”飽含怨念的聲音雖然不算大,隻有平時說話聲音的大小,可在寂靜無聲的夜裏也不算小,即便如此也依舊沒人醒。
其他人都睡著了,就他還醒著,打鼾還可以忍受,可磨牙……這玩意兒人而言是怎樣惡心的一種聲音,誰不知道可以去試試下載個聲音來聽聽,或者自己磨牙試試。
‘我要是還磨牙你就把我叫醒。’
‘哦,好。’
‘真是的,你也早點睡嘛,真不曉得你為啥晚上不睡白天還有精神。’
‘嗯~昨晚上我十二點就睡了。’
‘你猜我信不信?’
這是發生在白天的一段對話,在他跟室友說明了磨牙情況後室友很為他著想地叫他把自己叫醒。
可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那聲抱怨已經是極限了,實在不好意思把睡的正香的室友叫起來,那樣做實在太過分,他還是做不出來。
不知道是三點還是四點,又或者是五點,他終於在餓過去後慢慢睡著了。
睡著前迷迷糊糊的,他似乎摸到了一頭長長的頭發,以及另一個腦袋。
總覺得,似乎餓得更厲害了,好像……還很冷?
……
等意識從迷蒙之中清醒,睜開眼睛後,眼前的一切,刷新著他的認知。
異常邋遢的房間是用最簡單的茅草與腐朽木料搭建的,昨天夜裏沒有下雨,可地麵依舊是濕漉漉的。
木料上黑色的模糊與黴無一不詮釋著這個小破屋子是有多麼的潮濕,地麵的泥土是黑色的,散發著腥味與黴味。
他,不,是她,看著自己一雙髒兮兮的小手,額前垂下的黯淡金發,以及身上那酸臭的破爛衣裙,莫名的恐懼再度襲來,想不通的東西在她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發生了。
她睡的床也不是床,那不過是一塊不知道用哪裏來的同樣散發著酸臭的黑色布料蓋著的木板。
這塊木板或許是她這個房間裏最完好的家具了吧,它隻缺了一個角而已,粗略地估計能有一米三左右的長度,但她不能肯定,身高都變了的她實在無法隻靠第一眼的感官來判斷眼前的東西。
而且除此之外,一種前所未有的饑餓感侵襲腦海,那種饑餓讓她感覺自己整個五髒六腑都在哀嚎,全身上下都因此失去了力氣。而那深陷的肚子,還在咕咕~咕咕~地叫著,說不出的難受。
砰!
一個角落中,一隻同樣瘦骨嶙峋的老鼠竄了出來,撞到木板發出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老鼠目標是她不遠處,那和一大堆火柴放在同一個地方的半塊看起來似乎是麵包的東西。
不能被那畜生給搶劫了!
小女孩猛地朝著她的那半塊麵包撲了過去。
小小的身體在饑餓中蹦發出了力量,她沒撲到那呲牙咧嘴的老鼠,不過卻保護住了隻有她拳頭大小的半塊硬邦邦的麵包。
“嗚嗚~痛!”微弱的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不過卻不是她的聲音。
聽到聲音的她回過頭,看到了讓她牙酸的一幕。
同樣黯淡的金發,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居然正在被兩隻老鼠咬!她太嬌小也太虛弱了,那樣嬌小的她甚至連反抗老鼠都辦不到,除了微弱的哭喊,她已經做不到什麼了。
拿著麵包的女孩並不能聽懂另一個女孩的語言,但那絕望與痛苦中把她當做唯一希望,想要得到她的救護的眼神讓她的心抽搐得比她的胃更厲害。
活人被老鼠咬什麼的。
“騙人的……吧!”難以置信的語調,東方的語言,小女孩在被這異常無情的現實震撼時,是另一個小女孩再一次微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