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程君郝低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一身潔白婚紗的女人,她想給他難堪,他豈能不承她的好意,丟麵子又如何,被討論又如何,妻管嚴又如何,隻要她肯嫁,便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來娶,更何況隻是一個小小的玩笑,讓他丟幾分麵子而已。
他耐得住,底下有人卻耐不住了。
等了好半天,也沒有見麵前的男人咬牙切齒,興趣敗壞,穆曉曉覺得索然無味,等著男人再一次開口,她便就應承下,免得她家兒子一張小臉已經漲得通紅。
“穆曉曉。”賓客中霍然站起來一個女人,粉紫色的長裙難以掩飾她呈現出來的疲態,林紓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牙齒輕咬,隔著人群看台上僵持住的一對新人,糾葛和慚愧紛雜湧上心頭,程君郝答應不會讓穆曉曉知道七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現在穆曉曉站在新娘的位置,遲遲不肯答應程君郝,一個自行的念頭在林紓的腦海裏產生。
“我有話要說。”說出這五個字,林紓仿佛卸下多年積堵的某種情緒,整個人變得輕鬆自在,臉上也因為有了光彩,而顯得年輕了一些。
人群中站起來的人的臉,穆曉曉十分熟悉,不僅僅是熟悉,七年之前,真是因為林紓,程君郝將她軟 禁,後來她逃出,去了加拿大。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她的人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她的命運,不會走到這一步。
“七年……”林紓目光堅定,勢必要倒豆子似的全盤托出,這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七年的時間,她每晚都會夢到穆曉曉披血持刀,目光猙獰要取自己的性命。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時務,長著眼睛當做裝飾嗎?沒有看見人家正在舉行婚禮,哪裏來的那麼多美國時間聽你說話,姑娘,搶新娘子的戲,不是這樣搶的,回去多練幾年再來!”一連串伶牙俐齒的話,從台上扔出來,穆曉曉淡淡地收回目光,不耐煩把手伸到程君郝的麵前,“戒指呢?”
話音未落,程君郝早已經將鑽戒套入她的中指,順勢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笑意滿滿,也伸出自己的手,遞出一枚戒指。
場下掌聲如雷,除了三個英挺的男人,注意到台上的新娘子不屑的把新郎遞出來的戒指套在司儀手上,新郎一臉黑線的從司儀手上奪回來,認命的自己戴上,然後伸手按住新娘的後腦勺,婚禮強吻!
林紓站在人群中,聽著人群中夾雜著對自己的竊竊私語,大多數都是詆毀她的,聽著聽著,嘴角竟然微微翹起,這些詆毀,比起穆曉曉的原諒,不算什麼。穆曉曉阻止她把七年前的事情說出來,不管是處於什麼原因,對林紓而言,都是一種維護和解脫。
果然,隻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程君郝這樣的男人。
以穆曉曉的智商,當然知道剛才林紓要說什麼,七年前的事情,她自己也曾經查過,當晚,她和程靳去昌茂附近的時候,程君郝還在明宅裏麵,據祝汐說,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不知道在跟誰生氣。
婚禮儀式完畢,穆曉曉頂著婚紗,衣服也不換,在人群裏竄來竄去到處找人敬酒,她得讓自己喝醉,喝醉了就不會內疚了。
“來來來,小雷子,咱們幹杯……”穆曉曉已經喝得差不多,拉著身邊的人湊過去,給雷中雲敬酒:“平常就咱們兩個人能喝,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兩個悶木頭,隻知道說什麼睡一覺就好了,那麼多的事情壓在心裏,怎麼睡得著啊,果然還是要喝酒啊!幹!”
程君郝看著穆曉曉一杯一杯的喝,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隻是在她偶爾喝得嘴角溢出酒液,他便就拿著絲巾給她小心的拭去。
“曉曉啊,”雷中雲是個見不得酒的,舌頭開始結巴:“我說……這男人……哪……哪裏好,你不如,不如嫁給我好了!”
穆曉曉笑吟吟地一把拍開他的熊掌,倏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把單若青拉了出來,也是大舌頭卷不清楚字:“我……我要是嫁給你……你們……你們家若青怎……怎麼辦……還不得滿世界拿著他的撲克牌,追殺我!哈哈哈!”
雷中雲竟然不由自主的臉色紅了紅,轉頭瞟了一眼單若青,見他依然是清清淡淡玩著手裏的牌,心裏不知怎麼的,一口氣悶在胸口,覺得不痛快,手裏的烈酒一飲而盡,邁開大步分開人群走了出去:“我去吹吹風!”
“黑桃七。”單若青從手掌裏翻出一張撲克,塞進穆曉曉的手裏,端了個高腳杯,衝著大聲離開的雷中雲叫嚷道:“死呆子,吹風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