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什麼飯啊，我喝稀飯都快喝不下去了！”
殷素素別了一眼趙四左手的塑料袋，又直搖頭道，“幹嘛那麼浪費錢？”
“隻是稀飯，不要錢的。”趙四哽咽著回了一句。
阿邦站在門口抽著悶煙，聽到兩人的談話，想起前塵往事，他的心猛然一算，眼角的淚水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屋內，趙四放下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將殷素素攙扶到床邊的一張木椅上坐下就道，“素素，聽我的話，咱住進醫院去治治行嗎？”
“醫生說我最多隻有半個月時間了，你還讓我怎麼治啊？治了也白治！你要真有那個錢，還不如給佳琪留著買一套房子——我多想再活幾年，看著她結婚生孩子啊！”
殷素素一聲哽咽，竟掉了幾顆淚珠下來。這個堅強的女人，已經很多年沒流過一滴淚，今天不知怎地，她卻破天荒地在這個曾經狠心拋棄她的男人麵前掉了幾滴眼淚。
趙四拍著胸脯道，“佳琪的事你不要操心，我會為她安排好一切的！你現在最要緊的是保重好你的身體——如果你還想看著佳琪結婚生孩子，你現在就趕緊跟我去醫院吧，素素，算是我求你了。”
“真的不用再去醫院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能再熬一星期的話，已經很不錯了！”
說話的時候，殷素素一直捂著胸口，盡管這樣，她的臉還是被病痛扭曲得不成樣子，看來，她真的是病入膏肓，不久將別於人世了！
“素素——你要相信有奇跡的存在啊！”
趙四緊緊抓住殷素素一隻幹癟的手，繼續苦苦哀求。
殷素素卻不為所動，隻喃喃而道，“老趙——這些年如果你真覺得對我有愧意，那你答應我兩件事可以嗎？”
“什麼事？”趙四急急問道。
殷素素強打起精神道，“第一件事就是幫我照顧好佳琪，那畢竟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放心吧，我以後一定不會讓她受半點兒苦！”趙四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第二——不要，不要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老老實實做一個普通人，一個好人！”
.....．
這次，趙四沒有急著回答。
殷素素看出趙四似有難言之隱，微微歎了一口氣就道，“怎麼——這件事很難嗎？”
“不——不難！”
“那你為什麼不答應我？”
講到這裏，殷素素忽然猛咳幾聲，一口濃血隨即從嘴裏噴出。
趙四看到那血的顏色轉瞬間竟已變黑，而殷素素卻慢慢垂下頭不再有任何反映，這老小子慌忙跪在地上痛苦流涕道，“我答應你，素素，我答應你！”
“這個承諾——你能——兌現嗎？”
沒想到，半分鍾後，殷素素又緩緩抬起了頭來；原來，她剛才隻是短時間內被癌細胞折磨得痛暈了過去。
“能，我一定能兌現！”
趙四深怕再發生意外，慌忙點頭。
“快——快幫我把止痛藥拿出來，就在那裏！”
殷素素見趙四終於點頭，這才重新振作起精神來。
趙四隨著殷素素右手所指，立即拿起止痛藥遞到了她手裏。
“我去給你倒一杯水！”就在殷素素拿到藥的瞬間，趙四轉身就去倒溫開水了。
一分鍾後，殷素素和著溫開水吃下了鎮痛藥，慢慢地由趙四扶著躺到了木床上。
趙四繼續拉著殷素素一支手，傻傻地坐在床邊，卻不再說一句話；看著床上那個曾經美豔的女人漸漸閉上滿是皺紋的眼睛，他又回想起了十幾年前的情景：那時殷素素儼然還是南江的名媛，而自己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打工仔，當兩人在南江的一個商場邂逅後，趙四就對殷素素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最後殷素素也突破層層阻力跟趙四住在了一起；可惜的是，好景不長，為了去東海謀求一個好的出路，趙四竟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悄悄地離開了他們租住的出租屋，那時他竟不知道殷素素已經懷孕兩個月了。而殷素素自打趙四離開之後，竟再沒找過別的男人，她甚至為了生下殷佳琪而跟自己的父母斷絕了關係——
趙四後來知道這些情況的時候，已經似萬箭穿心了！
情債必須用深情來償還！所以現在，趙四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負眼前這個女人了。
“素素，雖然你為我生了佳琪，可是我還從來沒有向你求過婚！從來未給你辦過一次婚禮，等你醒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向你求一次婚，咱們再補辦一個婚禮好不好？”將往事通通回憶了一遍後，趙四又抓著殷素素的手，喃喃地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