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裏的驚鴻一瞥,他遇上了驚豔年華的那個人

蕎麥花鋪天卷地開著,璧月將亙古的清明投射在這似雪花海,替它賭上一層朦朧麵紗。

花海中央,女子靈動的舞姿成了這天地間的唯一。

霓裳羽衣歌年華,誰家美嬌娘?一剪秋水凝暖陽,香腮粉黛豔名揚。

公孫菲篁。

水族桂冠美人,武將後裔。公孫氏女子多數剛烈如火,偏偏得這水樣兒美女,不愛武裝愛紅妝,袖舞霓裳迷煞人。

她旁有個俏兒郎,素衣烏發,藍瞳豔唇。

他閑來散步風月間,恰好碰上她練舞。

她動時,宛若這蕎麥花海中的舞蹈精靈;她靜時,又若這月色下恬靜的仙子。

好美。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他輕輕吟唱,藍瞳中盛滿迷戀。

“咦?”公孫菲篁訝異地回首。

四目相對,氣氛微妙。這一眼,於彼此靜如止水的歲月中都狠狠烙下一印。

他眉眼含笑:“風弄弦。”

就算給她億萬年去淡忘,她也抹不去那刻的震撼

初遇時她十歲,卑賤如斯,被廚房裏廚娘肆意打罵。

黃昏,拖著遍體鱗傷的殘體往那個破到隻有幾片瓦的窩裏走。

“小娃娃骨氣很硬嘛,挨打時叫都不叫一聲。”

她垂下的雙眸裏閃過一絲戾氣,緊抿雙唇蹣跚往前。

“等等!”一隻大掌按住了她瘦削的肩。

“放開!”她冷漠中暗藏憤怒。縱然家破人亡,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辱到她頭上。

“嘖嘖,小娃娃,舊傷添新傷,這可不是好事。”風弄弦發力,延綿內勁順勢輸入到她的體內,替她修複著受損的經脈、皮膚。

她疑惑地抬眼,愣了。

他,是神裔嗎?若不是,怎能生得如此無雙?

她不善言辭,亦無法描述眼前男子是怎樣俊朗。她隻知道,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比他更美的人了。

“傻了?”風弄弦絲毫不嫌棄髒地敲了她光潔的小額頭下。

就相貌,他被奉承得多了。可這孩子眼神清澈得好像沒摻雜質的水,這樣火熱的注視令他這張活了三十年的老臉也不禁一紅。

她慌亂地收回視線,心裏騰起一種羞慚。

她看見了映在他眼裏的自己,那麼弱小,那麼醜陋。

在這個如神般的男人麵前,她就像赤裸著,所有的缺憾都暴露無疑。她好慚愧!曾經被萬人所唾棄她都沒有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可這個男人就這樣單純地看著她,她……她又怕又慌,手指不自主地攪起衣角。

風弄弦卻把這舉動當成孩子碰到陌生人的拘謹,正要說什麼,一個溫柔聲音傳來。

“弦,你怎麼在這裏?”公孫菲篁親昵地挽起了他,戀愛裏的女人是最幸福,從她眼裏冒出的粉紅泡泡就能發現。

風弄弦眼中柔和了不少,“哦,碰到個被廚娘毒打的孩子。菲篁,把她留你身邊可好?”

“不好!”斬釘截鐵地拒絕,不是公孫菲篁,而是她。

從他們彼此相望的眼神中她就什麼都懂了,不需說,不必說。

心裏,緩緩失落。

這個邂逅就是錯誤!一錯再錯又有何不可?

拳頭握得很緊,她說,“我要留在你身邊。”

他,訝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