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別跑!”說話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臉上本就有一條十分嚇人的刀疤,再配上他那猙獰的表情和追命似的怒吼聲,讓這寂靜的雪夜顯得更加陰森恐怖了。
壯漢停下來,轉過頭對那些打手說:“弟兄們,相爺說了,殺了那個女人賞銀一百兩,殺了她懷裏的那個雜種賞銀五十兩,如果同時殺了她們兩個,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弟兄們,為了我們下半生的榮華富貴,衝啊!”
剛才還因為下雪天和路況怨聲載道的打手們,一聽到有銀子花,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鬥誌昂揚,提起刀發了瘋似的朝前麵的人追去。
眼看著後麵的人越追越近,女人抱緊了懷中的嬰兒,拚了命地往前跑去。不遠處就是一座院落,她一定要趁著他們追上來之前敲開那家的門,不然她們母女今晚都得成為刀下之魂。
景府大廳內,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正端坐在主位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下麵坐著百來個仙氣怡人的女子,個個都在閉著眼睛默念著什麼。
今天對於她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所有的人都隻能呆在大廳內,不能擅自離開,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可正是如此重要的時刻,景昕薇卻不得不破壞堂規。
隻見她輕歎一聲,隨即又對著旁邊的貼身丫鬟翡翠耳語了幾句。翡翠聽罷,恭恭敬敬地走開了。下麵的人都很專心,沒有人注意到有人已經離開了,而她們根本就不會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間離開,是以,翡翠的離開並沒有對她們產生任何的影響。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兒都不假。不一會兒的功夫,女人在距離前麵的府宅一米遠的地方被他們圍住了。麵對著周圍十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女人被嚇得渾身發抖。她知道,她們母女今天肯定會葬身此地不可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的心就痛如刀絞。她死了不要緊,隻是可憐了她尚在繈褓中的女兒,這些人是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女人低下頭,看著女兒那已被寒風吹得通紅的臉,淚水像絕了堤的洪水似的一湧而出。她一邊啜泣著一邊說道:“女兒,娘對不起你,將你生下來卻保護不了你。”
她抱緊了懷中的人兒,像是要將女兒揉入她的身體一般,仿佛隻有這樣,才不會有人把她們分開。
“哼!弟兄們,給我上。不許留活口,爺還得拿她們的人頭去相府領賞呢!”領頭的壯漢一絲憐香惜玉之感都沒有。在他心裏,錢比一切都來得重要。說話間,他臉上的刀疤顯得格外的刺眼,整個人看上去也更凶狠了。
雖然知道他們不可能會放過她們,女人還是出於本能朝他們跪了下來,苦苦哀求著:“各位好漢,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吧!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隻要你們放過她,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女人抱著孩子不停地往地上磕去,連額頭上滲出來的鮮血她都未曾在意,她隻知道,她要竭盡所能保護自己的孩子。隻可惜,她的這些舉動並沒有得到別人的同情。
刀疤壯漢一臉不屑的看著她,嘲諷地說道:“哼!相爺可是說了,你們的人頭可以給我們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我要是把你放了,這些你能給我嗎?就你一個寡婦還帶一孩子,自保都是問題,不過嘛……”壯漢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色眯眯地說:“這模樣倒是不錯,不知道賣到青樓會值幾個錢。”
一聽說要把女人賣掉,所有人都來勁了。其中一個瘦小的男人表現得最為積極,趕緊站出來說道:“大哥,既然要賣,何不讓我們哥兒幾個先快活快活。好歹也追了大半天了,正好暖和暖和身子。”
其他的人像是收到了莫大的鼓勵似的,也都附和道:“是啊!反正賣進窯子裏也是供他人享樂的,還不如先便宜便宜我們。”
“就這樣的貨色,提著她的頭去相府交差也未必比賣到窯子裏賺的錢多啊!再者說了,誰不知道顏崇維的為人,到時候隻怕我們是有命去,沒命回啊,更別提什麼榮華富貴了。”
“是啊,大哥!這相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想他顏崇維能從一個小小的知縣坐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想來肯定不會是個好對付的主。依我看,這相府咱們還是不去了吧!”……
這些人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更何況麵前還有一個讓他們垂涎三尺的美人。權衡再三,當然是能保住性命要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