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已經打響,伊莎貝爾仍然屹立在陣地的最前沿。她不退,她眼含熱淚咬破嘴唇強迫自己必須堅持到這第一波進攻的終結。她要全程目睹這場殘酷的屠殺,讓自己承擔所有起義軍的罪惡感。
她成長了。克姆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在最後一刻,伊莎貝爾不僅成功的蛻變,更重新奪回了魔鬼需要她掌握的所有東西。
投降的奴隸們瘋狂的嘶吼著,在進退都是死亡的絕境下,他們詛咒一切帶給他們悲慘命運的操縱者。而這場災難最初的開端伊莎貝爾無疑是被投降者最為憎恨的,戰場上除了轟鳴的燧發槍響;絕望的慘叫;最激烈的就是對伊莎貝爾的詛咒。
起義軍們都有盡最大可能解救這些曾經同伴的念頭,在不影響戰鬥的情況下,少數被脅迫的投降者被搶救到了起義軍這邊。克姆斯默默的注視這一切,心裏計算著如何在事後將這些被搶救回來的投降者做個了斷。
讓這些人留下來無疑會是個錯誤。經曆了這樣的災難,在他們心裏隻會存在對所有人的仇恨情緒,這是不安定的隱患,讓他們徹底‘自由’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法。
奧哈瑪德領主軍隊的第一波進攻失敗了,但他們卻獲得了輝煌的勝利。雖然他們沒有殲滅半個起義軍,但卻讓全體起義軍集體負傷。他們重創了起義軍的靈魂;強奸了起義軍的精神;摧毀了起義軍的信仰;他們更讓起義軍明白,戰爭沒有正義,踏上戰場的人都是為了自己所謂的正義而置敵人於死地而已。
不是嗎?無論伊莎貝爾在下達攻擊命令之時說過什麼,都無法與擺在眼前的事實爭辯。起義軍屠殺了曾經的同伴,屠殺了這群被脅迫著的可憐蟲。
一千三百條生命,用他們的悲慘讓起義軍明白了一個事實。他們嘴裏說的珍惜生命,但實際上是在玩弄殺戮生命;他們追逐的自由與平等,實際上隻是製造痛苦與災難的甜美毒藥。
奧哈瑪德領主的軍隊暫時退去了,戰場上躺下了千多條曾經活生生的人類。
伊莎貝爾默默的走近這些仍然溫熱的屍體,用她那顫抖的手觸摸這些本不該在戰場上消逝的生命。克姆斯跟在她身後,同樣沉默著。
魔鬼不說話,因為他所能說的都必須讓伊莎貝爾自己去領會。
“暴力是爭取自由與平等的必由之路。” 伊莎貝爾說,對身後的克姆斯說。她的語氣雖然是堅定的,但聲音卻是痛苦的。
魔鬼依舊不說話,伊莎貝爾其實也並不需要魔鬼來回答什麼。“我們是罪惡的,並且還會一直罪惡下去,用我們手中的武器,不斷的製造新的殺戮,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多的人獲得幸福。” 伊莎貝爾轉過身向克姆斯與更後麵的起義軍微笑著,淒婉又決絕的微笑。今天隻不過是接觸到戰爭殘酷實質的一角而已,以後還會有更卑劣,更殘酷的戰爭,繼續追尋自由與平等的理想,就需要堅定自己的決心,堅強自己的意誌。伊莎貝爾明白了,覺悟了,她也痛苦了。
克姆斯望著山下開始組織第二波攻勢的平亂軍隊,嘴角裂出一絲笑意。已經無法停止了!盡情的殺吧!眼淚和悲鳴會成為新爭鬥的狼煙;炮火與理想會點燃人類渴望的激情……
山下,平亂軍的大本營中,貝爾蘭德正被無數高級軍官簇擁著登上了專門為他搭建的施法高台。
費裏克斯大師一身烏黑發亮邊飾金線的魔法袍,手持小巧精致的密銀魔法杖,一臉嚴肅與凝重,完全拿出了一位強悍魔法師的派頭。當然,在柏尼亞帝國,三流的他確實當的上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