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貴忙問：“什麼疑點？”
“馮源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他是躺在地麵的，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沒有被翻動的跡象。”
“沒錯，如果馮源是躺著的，他必然是倒著從鍾鼓樓下去的，有誰會以這種方式自殺？”
“倒著自殺的例子，倒也不是沒有。比如一些恐高的人，他們不敢從高空往下看。又比如，一些人格發生改變的人，他會把自殺當成一種享受，張開雙臂，身體緩緩地往下傾倒。”
苟富貴微微皺起眉頭：“如果是以倒傾的方式自殺，死者的身體會不會在空中翻個兒？畢竟人體上半身比下半身重。”
“不會，我看過鍾鼓樓的高度，不足以讓死者在翻個兒。死者的頭部是朝外的，而且是仰躺著，如果翻個兒，頭部一定朝裏。我說的疑點，卻不僅僅止於此。”
“還有什麼？”
“法醫鑒定報告，死者顱骨碎裂，脊椎斷裂，但卻沒有關於他雙手任何傷痕的記錄。”
苟富貴心頭一動：“是了，就算是自殺，人在跳下樓的那一刻，出於恐慌，身體也會本能地做出保護，雙手一定是先接觸地麵的，在重力加速度下，雙手不可能完好無損。可是他是倒傾下樓的，會不會來不及做出反應？”
“是，相對於直麵往下跳，倒著跳確實雙手比較難以做出保護，但至少會單手做出反應。你記得小柒有一次從人字梯跌下來的事情嗎？她也是背部著地跌下來的，不到兩米的距離，小柒跌下來的時候，都會本能伸出右手支撐地麵，當時她的腕骨是折掉的。”
陳小柒是苟富貴孤兒院的七姐，很早以前就被領養，初中的時候，跟隨養父母去了別的城市。
當年陳小柒骨折的事，苟富貴還有一些印象，當時她搬著人字梯到書架上拿書，孤兒院的圖書室有些書放的很高，那些都是平常師長不允許看的書，可能並不適合當時的年齡段看。
但那個時候就是如此，越不給看，偏偏就越想看。
當時很多人看到陳小柒從人字梯跌下來，確實是倒著跌下來。
“所以……”苟富貴有些激動，“馮源掉下鍾鼓樓之前，就已經死了是不是？”
他緊緊盯著伍般若，生怕她會給出不同的答案，不過慶幸的是，伍般若點了點頭。
苟富貴整個人像是鬆懈下來似的靠著椅背，端起麵前的茶杯，啜了一口，問道：“法醫鑒定，還有沒有別的信息？他有可能是窒息死的。”據馮源在幽冥的供詞說，他當時是喝了很多酒，不省人事，然後被悶死的，這個人無疑就是江闌珊。
伍般若很是奇怪，她不知道苟富貴為什麼會得出一個窒息的結論：“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馮源托夢告訴你了？”她始終覺得托夢一事不可思議，畢竟她是一個警察，讓她怎麼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
“我曾經問過八家店的一個老太太，她當年親眼目睹了馮源掉在鍾鼓樓下的屍體，她說他臉色凍的發青，我記得如果人缺氧，臉色也會發青的吧？”苟富貴忽然找到關鍵，但他不是偵查的專業人士，所以望向伍般若，聽她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