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琛,放開她!”
夏璟陽的臉上忽然收起以往的溫潤,終於,在看到盛俞歆臉上的一絲憂慮後,忍無可忍。
倪琛斜睨著眸,“我抱我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放開?”
此刻,夏璟陽終於露出憤怒的眸光,他一向將情緒控製的很好,就算他親眼看到他們親熱也強忍住心底最深處的痛楚,隻因為他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她願意,他無話可說。他的成全,建立在倪琛不傷害盛俞歆的基礎之上!但,如果他得到俞歆隻是為了打擊自己,那麼,他夏璟陽也不是沒有手段的人,他絕不能讓她再一次受到傷害。
何可妮此刻手一鬆。
“啊。”
一杯咖啡不偏不倚撒在盛俞歆的腿上,盛俞歆對突然落下的熱咖啡毫無防備,被燙的瞬間從倪琛的身上蹦起來,眼睛的餘光瞥過何可妮,卻沒看到一丁點的歉意。
“對不起,沒拿穩。”何可妮順手抽出一張紙巾,纖長的手指輕輕擦拭著杯子,將倪琛滿臉的敵視都放在一邊,置之不理。
對於何可妮來說,倪琛此刻的怒意比起夏璟陽眸光中閃過的那絲不滿更讓她不忿。
“沒事。”盛俞歆輕咬起唇,其實不怎樣疼,比起曾經被安雅靜打的那種疼痛,這種刺痛微乎其微,或者,她對痛的忍耐力比任何人都強。
那一聲‘啊’,多多少少有點誇張,隻為了立刻從倪琛的腿上彈起。
膝蓋上麵的位置紅了一小片,盛俞歆走到廚房拿出冰塊簡單的敷了一下,身後,倪琛靠在門框邊,斜睨著眸,“很疼?”
“還好。”盛俞歆輕哼了一聲,此刻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這個男人心疼她。
倪琛一手插在褲兜,一手悠閑的拿著咖啡杯,表情不溫不火,“我想你也不會有多疼,記得之前有一次開會,你不是自己用開水燙了自己嗎?那時候可以無動於衷,今天你也不會有多疼,何必那麼大反應?”
盛俞歆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敷上去,“我不去爬山了,我的腿受傷了,出汗或者運動會加劇我的疼痛。”
倪琛眯起眼睛,“盛俞歆,你是故意的?找個借口不去?”
盛俞歆的嘴角掃過一絲淡笑,“既然你說這是借口,那便是吧,我也的確不想看到你在璟陽麵前那一臉得意的樣子。”
說罷,盛俞歆轉過身,很溫暖的笑了一下,走過去靠在倪琛耳邊,聲音卻變得犀利,“倪琛,如果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和愛意,就請你不要拿我對你的愛當做工具,如果有一天我發現自己成為你手中對付璟陽的一柄刃劍,我寧可了斷自己也不會成全你。”
“哦?那我等著看你怎樣了斷自己。”倪琛冷笑,這一刻,他刀刻般的臉上,每一分線條都如刀鋒一般凜冽,目光中肆虐著陰冷。
盛俞歆怔了一下,仔細的盯著倪琛的眼睛,果然,找不到絲毫從前的影子。
“既然不想去爬山,那麼我們故地重遊如何?既然爬山會出汗,我們就去滑雪?相信在雪山,你應該不會感覺到膝蓋的疼痛了。”
雪山。
雪山,對於盛俞歆而言,隻有撫不去的傷痛記憶。
對於雪山,她仍舊心有餘悸。
回到客廳的吧台邊,夏璟陽滿眸關切的目光隻彙成一句,“還好嗎?”
“沒事的。”盛俞歆很溫暖的笑了笑,“璟陽,好久不見你了,在巴黎的會晤和進修還順利嗎?”
這樣一句話,問的無比客套,卻又難掩關心。
這讓倪琛十分不舒服。
“過兩天回國。”夏璟陽笑笑,“你放心,蘇伯父的病情已經控製住了,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已經安排專人照顧。”
盛俞歆的眼睛忽然一熱。
最了解的她的,依然是夏璟陽嗎?
最懂她的還是這個在十多年裏就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他了解她對蘇企恒的恨,更能了解她內心的複雜,她對這個父親的血脈之情。
她不想讓他死。
更不想讓他的死歸咎於倪琛。
她的懲罰,在失去蘇氏集團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現在,她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拚死抓住倪琛,執著的要,可事到如今,卻好像什麼都沒有抓到,一片虛無。
而眼前的夏璟陽,顯然,他們再也沒有可能。
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落落大方,姿色才學一點都不吝嗇於自己的女人。
“謝謝。”
盛俞歆勉強的笑,強忍淚水。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再不是那個永遠可以無動於衷的盛俞歆。
她的感官,忽然敏感。
“夏市長真是有情有義。”倪琛的風涼話說的恰到好處,目光裏的鄙夷也一絲不掩的全部丟在夏璟陽的臉上,“娶了盛俞歆,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
“倪琛,你不要太過分!”何可妮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