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不容易相信人,卻也矛盾地太容易相信人,才回兩次三番地中了尹項天的小圈套,將她耍得團團轉。

“王子啊!我是多麼榮幸、能與您一起乘船啊、而我愛慕著您、您卻不知!”

他正兀自說得歡快,卻被女人投以鄙夷的目光。

“尹項天,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嗜好啊。”

正將手放在胸前演得投入的青年僵住了身子。

“你瞎說什麼!懂不懂少女心啊?”

“嗬!”

她隻眯著眼冷冷一笑,尹項天便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了。

“……我性取向正常好麼!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他紅著臉糾正,終於被她仍舊不屑的態度激怒。

“哼!莫說我取向有問題,你這都二十五六的女人還不成親!……嘖嘖,莫不是沒人敢娶你……”

這回換金魔頭僵住了身子。

“哼!老大不小的人了,嚐過戀愛的滋味了麼?拉過男人的手麼摟過男人的肩麼親過……”

他越說越不對勁,啪啦啪啦吐出最後一句話來隻覺臉上燒的慌,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做什麼好死不死的在金魔頭麵前說男女之情!丟死人了!

一旁的金鑲玉卻麵部紅心不跳,神色很是淡定,叫尹項天看來更是又羞又怒。

“喂!你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

鄙夷的眼神。

“……你就是這樣才沒人喜歡你!”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隨便扯了個理由。

“好歹要有些女人的自覺吧!”

“……你有?”

“我當然……”

他驀地住了嘴,險些中了她的計。

於是二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敲門聲驟起。

“掌櫃的,我進來了。”

荊歌手持著什麼而入,難得地麵上未帶微笑。

尹項天幾次碰見這種事,早習以為常,隻站到一邊當聊天背景去了。

“底下的分家賬薄出了些問題,下麵的說是牽扯到了暗渠交易。”

她說著,便將手中的物事遞給金鑲玉,正是一封蓋了火漆的信。

塗了蔻丹指甲的手指將信封拆開,那二人不言不語,讓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抬起臉來的金鑲玉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馬上就出城,讓下麵給我備好車。”

“好。”

“長安路遠,這一去便要幾日。桃夭居的事全權交給你……多注意著點官府的動向。”

“嗯,我知道。”

她拍了拍荊歌的手,示意她心安。便轉身去拿掛在床頭的披風。

“尹項天。”

她邊係著領口邊道。

“還不快去收拾行李。”

青年撓了撓頭,一副反應不及的樣子,抬頭看向荊歌的眼神很是困惑。

然而她的麵容仍未有一絲鬆動,他心下便知,大抵是分家的交易出了什麼問題,事態緊急,容不得她們與他多做解釋。

隻怕這路途要生變。

他抬頭看了看不知不覺中陰下來的天,心中莫名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