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傻瓜,在看什麼呢?”
某一天深夜,葉原星看到三輪自個兒一個人在屋子外麵發呆,便坐在他的身邊,笑著問道。
“沒啊,我在看星星。”
“哦~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星星呢,我記得之前有一天夜晚你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來看星星了。”
葉原星看了眼三輪,他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又在自顧自地發起呆來。
看來這病情還真的挺嚴重的啊。葉原星心裏嘀咕了一句,決定要更加深入地了解一下才行。
於是她開門見山地問道:“三輪!最近你好像總是在發呆呢,都在想什麼啊?”
三輪好幾秒以後才回過神來,說道:“發呆?哦...這不是在發呆啊,我隻是在...自殺。”
“自殺?!”
“是啊,自殺。”三輪看到葉原星一臉慌張的表情,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道:“不是普通的那種自殺啦,不用那麼驚慌的,傻姐姐。”
“啊?”這下葉原星就懵了,說道:“你在耍你姐嗎?!自殺什麼的,很嚇人的好吧!”
三輪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抱歉抱歉,是我表達得不好。可是我真的想不到有什麼詞語可以更適合形容我現在的狀態了,就是...嗯,怎麼說呢,一種抑製不住要消滅自己精神的感覺,姐,你知道要怎麼形容嗎?”
“啥?消滅自己的精神?不,這個......別說是怎麼形容,我連你所說的話都沒理解到,怎麼知道要如何形容嘛。”
“是這樣的,”於是三輪開始解釋:“在進入訓練的第二段,也就是加入了姐你的能力幫助以後,我的身體每天都要經曆一個損壞和複原的過程嘛,在這個過程中,我突然有種很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它很接近死亡,但又不是真正地死亡,也沒有真正的重生。我猜這隻是因為肉體的過度疲勞引起的靈魂一時脫離了肉體的現象吧。”
看到葉原星有在全神貫注地聆聽,於是三輪頓了頓便繼續說道:“而這種臨近生死邊緣的狀態,讓我有一種錯覺。錯覺我自己不是人了,我覺得我像是一朵朝生暮死的花,又好像一隻蝴蝶,又好像是古代人筆下的蜉蝣...反正就是各種壽命比人類短暫得多的生命體啦!”
“那也是因為這個訓練體製的問題了吧?”
三輪點點頭說道:“對,就是這樣。在這樣的過程中,我體會到了短暫生命的奇妙。日出日落,便是一生的花開花謝。下一刻與這一刻同樣美麗,昨天跟明天一樣充實。比起人的百年春秋,花開的綻放顯得多麼的短暫,但卻能顯得更加地寶貴。
我開始逐漸淪陷。比起人的一生反複無常,低落挫折艱難險阻一再橫亙在我們的麵前,相比起來蜉蝣一生雖短,但它卻不需要去計較太多的得失,從生到死都是那般簡單充實,反正它都總會迎來下一次的輪回。像現在這樣每天重複體會著生的希望和死的寧靜,你或許不能想象那是一種多麼巨大的幸福。”
葉原星聽得有些糊塗,說道:“你的意思是,朝生暮死比起百年春秋更加地幸福?你想要就此淪陷下去?”
“是啊,”三輪的眼中有著刻意壓製的向往:“在體會了一天的生命以後,我開始畏懼這生命的長河。前方就像遮蔽了迷霧一般不可預見,將來遇到的一切都讓我害怕不已。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活在朝生暮落的花周期裏,享受不斷輪回的永恒幸福。”
葉原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說實話,你說了這麼多我都沒幾句是理解得了,但我不得不說你很有當邪教教主的潛質。三輪啊,不要再想太多了,人的生命其實也不長啊,主要是在於你拿來跟什麼比較,不是嗎?”
她指了指天上的繁星,說道:“快看,這天上明滅不定的星星,它們的隕滅要過多少億年?你說它不是生命吧,那就近一點,拿天使橡樹來說吧,它跟你比起來,那也是古老的多的了。難道它就會羨慕你的一生?人啊,就是長了顆比其他生命發達的腦袋,所以才會有事沒事就去胡思亂想,去羨慕其他的生命。”
葉原星捏了捏三輪的鼻子,說道:“你與其這麼羨慕朝生暮落花,還不如把自己的一生過得更加讓人羨慕,來得爽快得多呢!”
三輪沉默了很久,說道:“嗯,老姐你說的很有道理。或許我是想太多了。”
他站起來,走到牆角蹲下來,手指碰了碰在角落裏獨自盛開了的一朵小黃花,笑著說道:“人的一生同樣短暫,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去揮霍啊!”
“至於這朝生暮落的花輪回,羨慕羨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