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陰沉無日,卻十分悶熱。
客來飯店的角落裏,一老一小正用手扇著風。
店小二端著一黑一白兩盤饅頭路過,把黑饅頭扔下,眼皮也不抬的就走了。
若摸八歲的瘦小孩盯著遠去的白色饅頭,直到它們輕輕落在幾個腦滿肥腸的人桌上,才轉過頭來問道:“爸爸,白色的也是饅頭嗎?”
瘦老頭不加思索地答道:“是啊。”
“白饅頭好吃,還是黑饅頭好吃啊?”
“當然是白饅頭啦,又白又細,十分香甜呢。”瘦老頭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那你吃過嗎?”
“吃過一回呢。”
小孩拿起一個黑饅頭掰開,把大的遞給老頭,小的留給自己。他咬了小半饅頭一口,皺起了眉,失望地看著老頭,說:“爸爸,你不是說飯店的饅頭比家裏的饅頭好吃嗎?”
“那是白饅頭好吃,爸爸沒點啊。今天是你生日,如果點了白饅頭,就沒有錢去城裏玩了。你是想吃白饅頭,還是想去城裏玩啊?”
“當然是去城裏玩啦!”一聽到去城裏玩,小孩就眉飛色舞起來,這可是他一直的心願。於是心滿意足的啃起黑饅頭來。
店小二放白色饅頭的那桌飄過來幾句話。
“剛收的新麥磨的,味道就是好”
“那可不是,新收的麥子,新造的大磨,我已經吃上半個月了,天天吃也吃不膩啊”
……
伴隨著話語聲,香甜味徐徐襲來。
小孩咽咽口水,問道:“爸爸,那些人天天吃白饅頭啊,他們是幹什麼的呢?”
瘦老頭有點慌,壓低了聲音回答:“他們是當官的。”
“當官就能吃白饅頭啊?”小孩豁然開朗的說,聲音也提高了,“那我長大了也要當官,天天吃白饅頭。”
瘦老頭沒有答話,神情陷入絕望,在心裏說,家族這麼多年以來,連改行都不行,當官那是做夢都夢不到的事。
小孩的大噪門引起了那桌的注意,一個40歲左右的男人挺著大肚子,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正無聊呢,這是個解悶逗樂子的好機會,他裝作和言悅色地說:“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啦?”
小孩見是吃白饅頭那桌的人,便高興地說:“我叫歐陽軒,8歲了。”
小孩的話把整個飯店都引爆了,一個個都狂笑起來。
“哈哈哈……歐陽,那不是拾糞部落的嗎?星華大陸最低賤的部落!”
“可惜了這麼好聽的姓氏。”
“誰叫他們祖上背叛帝國,賣糧食給敵國,活該!”
……
聽著滿屋子的笑聲,大肚男十分享受,這樂取得很成功。但他並不滿足,還要繼續取樂下去,他忍住笑,仍然和言悅色地說:“歐陽軒,這名字好聽啊,還很有氣勢呢。你是幹什麼的呢?”
歐陽軒此時正疑惑的看著眾人,他不理解大家為什麼笑,聽到大肚男的問話,便回道:“我幫爸爸拾糞呢,拾糞你知道嗎?就是俗話說的鏟屎啦?”他一邊說,一邊低下身子,手往前推,做出一個用鏟子鏟屎的動作。然後直起腰來,非常自豪地說,“我一天能鏟五筐,小夥伴們一天隻能鏟一筐呢!”
他的自豪之語,帶來了更大的嘲笑,部分人開始模仿他的鏟屎動作,一邊動作,一邊說:
“鏟屎啦!”
“鏟牛屎啦!”
“鏟羊屎啦!”
“你搞錯了,羊屎是一粒一粒的,應該要這樣子鏟”
……
歐陽軒的爸爸看著兒子受辱,心如刀絞,決定帶兒子離開這裏。他摸出幾塊銅板放在桌上,抓起兒子的手,說:“兒子,咱們走!”
他的話引起了大肚男的注意,大肚男開始打量這個幹瘦老頭,一邊打量一邊說:“怎麼有點眼熟?怎麼有點眼熟呢?不對,是十分眼熟啊?”
從角落裏飄來一個聲音:“鎮長大人,你的九姨太……”
另一個聲音打斷並補充道:“是啊,鎮長大人,你的九姨太偷人,你把她罰給最低賤、最醜的男人做老婆,就是他喲!”
大肚男就是本鎮的鎮長。
鎮長妻妾成群,少一個老婆是無妨的,但是他再看歐陽軒時,發現他俊俏的模樣兒竟然很像九姨太。九姨太是妻妾中最漂亮的,他自然有點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