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江山如畫,抵不過人間一場繁華。
兩世情緣一段愛,也不過半生情長。
而這一切,不過源於,她在駱川河邊救起了他。
這年九月,山上鮮花開始慢慢凋落,鳥鳴漸細,隻餘山間樹木綠意還常在,有霧慢慢浮起,林間楓紅,山下駱川河水開始漸冷,漸漸有了霧氣。
她本是一家小姐,無奈家道中落,親人們都皆去了,本是大家之女,卻從繁華都城離開,途中經了駱川河畔,淡薄霧氣中模糊看見了一人型物體隨著河水起起落落,幾乎就要被衝入河底,她原本,也不過是懷了一份善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見著或許有人落水,便順便救了上來,卻沒想到,竟是給自己救了一個麻煩。
若她不曾救起他,若他不曾遇見她。
她從駱川河畔救起了他,他生得眉目英俊無比,哪怕隻是穿著濕透了的衣服,全身濕透狼狽無比,她看在眼裏,卻也覺得這人生的一副好相貌。
隻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看起來英俊無比的男子,醒來之後與她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微微皺眉。
“你是誰?”
他睜著眼睛,直直看她,目光中澄澈無比,好像從未被世俗渲染過的澄淨明亮。
末了,還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顧自地以手撫額,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想了想,又重新盯著她。
“我是誰?”
她眉頭跳了跳,終是忍住把他丟出去的想法,耐著性子詢問。
“你不記得你是誰了?”
他呆呆看她,低下頭,頗有幾分委屈的樣子,聲音低低的,不知道是問她還是問自己。
“我是誰?”
她無奈撫額,按耐住跳動的眉頭,終是不忍再逼迫他。
“算了,看來你是失憶了。”
頓了頓,她拿下撫額的手,複又道。
“我從駱川河畔救起了你,上天佑你不死,你是被天所眷顧的人,嗯,就叫你天佑好了。”
她說完,望著他微微笑起。
“天佑??????天佑,聽著就是個好名字。”
他依舊呆呆地望著她,隻是從眉目中緩緩透出一些開心愉悅裏來,就像春日裏陽光明媚的天空,隻有最幹淨的溫暖。
“我叫,天佑。”
他雖然看起來還是呆呆的,但那些話就像擲地有聲的石子,從澄淨明媚的天空,慢慢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水麵上泛起陣陣漣漪。
此後的日子,一如經年而過。
她想著在駱川河邊救起了他,於是幹脆就定居在了駱川河邊,看著林間枯葉越來越多,看山上楓葉漸漸愈紅,每一日從未相同。
他被她取名天佑,寓意被天所眷顧,這是她給他的祝福,親切之時,她也會喚他阿佑,雖相識不久,可他不知世事,她也沒有別的意圖,兩人就像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一樣,彼此依偎著,互相依靠。
時光恍若白駒過隙,悄然間便從指縫溜走。
快樂的時日總是嫌它短暫,轉眼間時間過得飛快,駱川河水開始帶著寒意,林間隻剩幾棵長青的樹木,山上楓樹也已謝了,枯葉隨著風吹過重重阻礙,駱川河水開始有要結冰的征兆。
屋外已聽不見蟲鳴鳥叫,天氣漸冷,從早晨時分有點點雪白飄過天空,像風吹過的雪絮,她穿著略顯單薄的衣,提筆坐在窗前,想要畫一畫窗外漸濃的雪。
他從裏屋走出,手中拿著一件厚厚的披風,臉上表情雖然還有些呆呆的,眼中卻多了幾分暖意和神采。
他將披風披在她肩頭,她回過頭來望著他笑。
“阿佑,聽說新皇剛即位就失蹤了,你說,新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一統了東離,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沒想到居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