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一彎新月懸掛在天上。
主屋外的月家人員正在忙碌地收拾殘局,位於東邊別院的小屋在不久前遭受嚴重破損,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陽家家主被緊急安置在主屋的另外一邊。支援隊的隊長老徐一邊喝斥著手下們加快搬運的動作,一邊忙著和幾個資深的隊員討論重新設計法陣的事情。
相較於屋外的忙碌和鬧騰,屋內則是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
月亦泱默默地站了兩個小時,忍著傷口撕裂的痛楚,一動也不動地站直等著爺爺問罪。
老人家銳利的眼神落在臉色略顯蒼白的孫子身上。
爆發出來的怒火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沉寂在心中的怒意即將爆發的那一瞬間。
月亦泱平日看起來總是沒大沒小的,對家裏的這個老頭子爺爺也不存什麼敬畏之心,但隻要闖了禍,他就會自動收斂起輕浮跳脫的脾性,恭謹地垂手站著,等著爺爺的責罰。
多年來,這個習慣不曾改變。
現在的他也是一樣。他垂手站直,低著頭默默等待老頭子火山爆發的那一刻。
老頭子憋得越久,就代表越是生氣,當然爆發出來的怒氣也越是嚇人。
身為月家大哥的月亦洺則是站在一旁,目光不時在這兩爺孫的身上來回遊走,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氛圍,隻要隨便一人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口,那個人肯定會成為炮火下的第一個犧牲者。
但是……
月家大哥看著弟弟衣衫上的血跡,還有那張蒼白的麵容,不禁輕輕一歎。
事情發生至今已有兩個小時了。
本來還在國外加入找尋唐家後人行動的爺爺收到消息之後,提早結束了國外之旅,氣急敗壞地趕回本家,第一時間就召見了亦泱,結果亦泱到底和爺爺說了什麼內容,他就不得而知。
等到他趕來這裏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家爺爺正以冷怒銳利的眼神瞪著亦泱,兩爺孫彼此僵持不下,誰也不說一句話。
月亦洺揉著眉頭,總感覺自己每一次都是倒黴地成為夾心餅。
他想幫自家的弟弟說話,可是他又十分清楚爺爺的脾性。
反過來,他想叫倔強的弟弟放軟態度,卻也同時知道自家弟弟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服軟的人。
這對脾氣同樣倔強的爺孫還不知會拗到什麼時候。
如果沒人充當和事佬的話,這場拉鋸戰注定是沒完沒了的。
重點是之前在三級沐鬼的襲擊下,他的弟弟受了不小的傷,現在傷口撕裂,實在讓人擔心。
想到這裏,月家大哥終於忍不住了。當炮灰就當炮灰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充當犧牲者了……
“爺爺。”
“你不必開口幫他說話,我就是要看他這副死人脾氣能夠硬撐到什麼時候!”
月亦洺一開口,立刻招來了月爺爺淩厲的眼神伺候,他隻好識趣地閉上嘴巴。
罵完了大孫子,月耀的視線落在始終不開口說話的二孫子身上,“你很不錯啊,既然你都可以硬撐了兩個小時,再撐兩個小時下去也不成問題吧?月家家主!”
每當爺爺用這種口吻說話的時候,月亦洺就知道爺爺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