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像天氣不錯……”那人說了一句,也沒見他抬頭,隻見他用鼻子在風裏輕輕的嗅了一下。這時才看出他的臉龐上,眼眶空空的,竟是個瞎子。也是一身黑衣,但這身黑衣卻比剛才傲日的黑衣要破爛百倍。要不是他那種旁若無人,靜然處之的態度,光看樣子幾乎和一個叫花子無疑。
隻聽“噗”的一聲,一粒石子從他指尖彈了出去,飛到了那濃霧中。片刻後,那石子又從濃霧中射了出來。瞎子拿起石子嗅了一下,複收入懷中。又見兩片薄薄的嘴唇動了一下,大袖在地上一撫,從他站立的地方突然冒出無數個和把傲日拖到土裏那樣的‘火苗’來。他用破爛不堪的袖子扇動了幾下,那些火苗狀的東西就一股腦超濃霧裏跳去。
直到那些小東西全都跳進了濃霧中,瞎子在地上坐了下來。又從懷裏抓出一把碎石子,把玩起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有幾顆碎石從虎口落下,掉到了地上。一顆接著一顆,直到他手裏隻剩下一顆石子。其它的那些石子都錯落有致的落了一地,他方將手裏剩下的最後一顆石子碾弄了一下,丟了下去。
那顆石子正好砸在地上的另一顆石子上,然後一顆顆石子都仿佛活了一樣,跳起‘舞’來。更難得的是,在這些石子在跳動,互相撞擊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組合起來竟成了頗為動聽的樂聲。
瞎子咧著嘴,看臉上的表情,仿佛是愜意,又仿佛是在笑。隻是有那兩個空空眼眶做完參照,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在笑,反給人一種可怕的感覺。秋風吹動他的爛衫,能清晰的看到他胸前有一塊仿佛是平板的東西,那平板上拓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符文。
一曲方罷,一曲又起,這時突然瞎子拍了拍腦袋道:“那妖人應該生不如死了,我風楓雖是盜賊,卻也不是喪盡天良之輩。該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才對,其它人還是給他們一條生路吧。孩子們,我們回家!”原來這瞎子正是在草原上受盡高娃蹂躪的風楓,當時在那種情況下,被高娃強迫著看過霖鈴的身體,他才不得不做出挖掉自己眼睛的選擇。後來他並沒有回到王朝土地,而是在這裏滯留了下來。
因為他要報仇,所以一直在留意著高娃的行蹤,這其間他還另有奇遇,這是後話暫且不表。卻說雖然他沒有了眼睛,但他的鼻子和他的石子卻充當了他的眼睛。現在他的這雙眼睛,要比以前的眼睛看的更多,也看的更真。可巧今天終於讓他找到了高娃的行蹤,雖然他聞到這陣中有不少人的氣息,但那更清晰的那種氣息正是來自高娃。因為他是自己的仇人,仇人的氣息也自然要比別人更清晰一點。
這時風楓從地上坐了起來,剛要做出一個揮動袍袖的動作。突然耳鼓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就衝你這句話,你不用死了。”
聞聲見人,一個身穿紅袍,頭帶麵紗的人站在了風楓麵前。雖然風楓看不到他的樣子,還是卻知道那人已經站到了自己身邊。他的眉頭皺成一團,仿佛在思考什麼。嘴唇蠕動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而那紅袍人在說完那句話後就再沒有理會風楓,而是伸出右掌,衝著那濃霧虛空劈出一掌。那一掌帶著呼嘯的風聲,而在那團濃霧上居然應聲裂開了一道細縫,卻並不合上。像一張人口一樣,不停的蠕動著。
又見那紅袍人衝著那道細縫,將右掌凝成爪狀,向前一伸,又向後一拉。這一拉一伸下,竟從那細縫中冒出個人來。
那人生的眉清目秀,器宇軒昂,赫然竟是久困在那怪異空間裏的白山,看著旁邊的風楓和紅袍人一臉的迷惑不解。接著出來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正是霸天,他的眼瞳已經回複了原來的顏色;然後是黑水抱著的小小,小小仿佛昏迷不醒,身上胡亂披著一件破碎不堪的紅衫,隻能堪堪遮住羞處。黑水,白山,霸天幾人皆是麵麵相覷,一副茫然的神情。而後不待幾人開口,已又從那濃霧中斜飛出一人,全身**,下體潰爛,仿佛被什麼灼燒過一般。更殘忍的是那人還是清醒的,手正在下體不停的抓撓著,臉上卻是一片紅暈,滿臉癡狂迷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