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裏有酒的嗎?”張世有些狐疑的看著他,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隨我來自知!”金三將手中的銀槍一甩,倒提起來,並不理會張世的驚詫轉身就走。
真是個秘一樣的人物,像他這樣的先天高手能隱匿在軍中;再聯想起那些豬玀們說過他在軍中的那些‘劣跡’,有酒也不足為奇的。想通這點張世欣然跟了上去,可是到了地頭,看到那陣勢,他還是被嚇到了。
那是一個不大的酒窖,裏麵放著足有三十多壇酒。讓他嚇到的,是這酒窖中藏的居然是地道的涼州‘一聲雷’。涼人性烈,好酒,素有豪壯之名,因此所釀的‘一聲雷’更是世間第一烈酒。裝這種酒的壇子很獨特,像一個葫蘆的形狀,所以他才一眼認了出來。
不懂酒的人不會知道它的珍貴,‘一聲雷’好在它的烈,更罕在它的稀缺。涼人每年也不過釀得五十壇,而在這裏竟有三十壇之多。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擁有的,怎麼能不讓他驚詫萬分。
看著張世滿臉的驚詫,金三淡淡笑道,“這隻是一個交易而已”。一下見到這麼多 ‘一聲雷’,再想到傳聞中已解甲歸田的他又出現在這裏,能和他做的起這筆交易的勢力,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此時張世更大的興趣已在麵前的酒上,肚裏的酒蟲早泛濫成災了。也難怪,張世也是好酒之人,自入伍之後,礙於軍紀他已半年未曾粘過酒了。
不待金三招呼,已拿起一壇,打開了壇口上的封泥,那衝天的酒氣如刮骨鋼刀般削向張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濃鬱的酒香充滿了酒窖,他迫不及待的捧起壇子猛灌了一口。一口下肚,腹內猶如平地一聲雷起,五髒六腑間的顫栗久久不息......
張世讚了一聲好,金三卻帶著一臉遺憾的神情搖搖頭道,“此酒雖烈,但比上我在江南喝過的那壺酒還是差了不止一截。”
“哦?江南之地,竟有這等好酒,那酒何名?”仍回味在一聲炸雷餘韻中的張世順口問道。在他想來,每一處的地理,民風,是與其文化的沉積相輔相成的。比如陝西的黃土才能孕育出‘信天遊’,西北的苦寒才能繁衍出‘秦腔’,江南的煙雨才能流淌出“越劇”。音是這般,酒更是如此,涼人能釀出‘一聲雷’這等天下第一烈酒是和他們的地理民風有關係的,說江南有比‘一聲雷’還烈的酒自是存著懷疑。
其實張世想的本沒有錯,自古以來酒文化的確是和地理民風離不開的,但金三所說的那壺酒,還真是這片大地上的一個異數......
茶如知己,酒似紅顏,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裏人。金三的眼中滿是追憶,還有無限的憐惜。如同在追憶一個久別的情人,憐惜那一段雲雨後不識廬山,無緣相見的遺憾。張世想起自己也曾因為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神情,而金三卻是為一壺酒。那又是怎樣一壺酒,又是怎樣一段情,讓這個傳奇般的人物有這樣的神情,張世有些好奇了。
過了好久才聽金三娓娓道來,似乎是在訴說一個別人的故事,但他的神情卻無比投入。那是他在解甲歸田後,四處遊曆的時候無意遇見的。據金三所說,那酒無名,隻是那個酒坊的夥計隨手調製出來的,雖隻一壺卻勝過百壇‘一聲雷’。
在他的講述中,張世也神往起來,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趟江南。那日,他們喝了足足十二壇,兩人也被‘一聲雷’炸的四分五裂,頭暈目眩。但那一夜,卻讓張世真正認識了金三。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金三絕對是個值得結交一心,相期千裏的朋友。有友,有酒,此生無憾!
等他們相攜回城時候已是星羅密布,若非身邊有金三,張世怕連營盤都進不去。好不容易找到金三身邊的一個侍衛,將他扶回帳去,張世才搖著身子向自己的營帳晃去。現在這個時候除了哨衛的兵士估計大家都睡了吧?
嘩...嘩
耳邊隱約有什麼聲音傳來,難道是有人偷營?張世躡足尋聲而去,來到了一口井邊。井台上並無人跡,隻有轆轤上孤零零垂下的長繩。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正在疑惑間,這時從井下又傳來“嘩”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