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相期*(2 / 2)

剛才的廝殺中所幸物資損失不是太大,阿天招呼大家拾掇車馬,隨金三一行向良曄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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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良曄安頓下來沒多久,就傳來硯貉守軍已全部覆滅的消息。大夥聞之一片愴然,剛劫後餘生的喜悅立時被失去兄弟朋友的消息所衝淡。營盤裏籠起了一片愁雲,尤其在這些第一次參戰的廂軍眾人裏表現的更為濃厚。

張世亦然,他想到昨天還活蹦亂跳的斌子,自小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在世的時候希望著他能出息。孝順的他為完成奶奶的遺願參軍了,卻沒想到隻是提前了和奶奶在地下的相會。和他躺在地上看天空的那些情景還曆曆在目......

他又想起那些自己尚叫不上名字卻無比熟悉的麵容,那些大被同食的麵容,連同他們生前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消散在烽煙裏,熔化在戰火中。張世明白楊樹林一役,如果沒有金三的助力,他們這些人現在活著的怕也沒幾個了。夕陽下,他漫無目的的向外走了出去。

野地裏的荒草已經枯黃,而那些被戰火燒黑的野草,它們在明年的春天又會活過來。都說草菅人命,其實人命那比得了賤草,一歲一枯榮春風吹又生是草的命。想知道人命有多賤,看這些戰場上的這些士兵就明白。

夜色漸濃,枯草叢中,蟲聲啁啾,使這蒼茫的原野更平添了幾分淒涼蕭索之意。張世看著腳下的路,仿佛燃起了烽煙,枯骨鋪成的路上灑滿了鮮血。他帶著一臉的落寞長歎了一聲:“活著的人不就是踩著往者的血跡和屍體走過來的麼”?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個聲音吟起,似乎是在回應著他。

是啊,逝者如斯夫,那我們這些生者呢?聽到這話頓時讓張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執念,仰天說了一句,“以後的日子,我一定會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滿臉都洋溢著自信的神情。

說完這句話張世才想起,剛才好像是有人說話的。轉頭一看,身後正是金三。惶不知他是何時跟在自己身後的,怪不的剛才行出營盤的時候也沒人阻攔。張世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感激他及時點醒了自己。

金三望著張世,落落一笑道:“你的刀法剛烈有餘,但狠辣不足。在戰場上隻有比別人狠,用最簡單最有用的招式,應勢導利,才是你能活下來的前提。自己先活下來,才能多一分保護別人的把握”。

他之前的話如果是細風的話,那後來這番話就恰如暴雨,兩種不同的感覺正好解決了張世此時的最大的困惑。今天一戰給了他很大的啟發,也讓他發覺到了自己的許多不足。是呀,最簡單最有用的招式,應勢導利才是自己現今最欠缺的。話金三告訴自己了,但這個“勢”與“力”之間的平衡與把握卻是需要無數次的殺伐,腥風血雨的洗禮才能領悟到的,這也是張世一個初入沙場的新人所欠缺的。

似乎看出了張世心中的疑慮,金三道:“看出你應該有不凡的武功造詣,雖然我是使長槍的,但我使的是戰場上才有的槍法,希望能對你有所助力。”

說完,金三將長槍在胸前一橫,兀自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