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刀旅(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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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不知道那天是怎麼回的營帳,他隻依稀記得,自己並不是女人,不懂得繡花,那天卻做了一件比繡花還要難上十倍的活計。假如王鐵匠知道那把連木柴都難以劈開的刀,居然可以在這個人手中創下如此壯舉又會怎麼想呢?

倒是自從創下這壯舉後,好多人都遠遠看到他就捂著褲襠跑開了。他們也許是怕張世一不高興,也給他們鬼神莫測的喀嚓一下子吧?不過,說實話那些天張世耳根子倒是清淨了許多。

其實他在鬱悶過後也曾想過,自己真會將這些家夥滅口嗎?想到這裏他笑了,那答案自然是--不會嘍!他發現在這裏呆了不長時間,自己已經變了很多。習慣了晚上在他們的鼾聲中睡著,整日在勞累與罵罵咧咧中度過......

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錦衣玉食,攜美共浴的習慣竟然說改就改了,很輕易的融入到這裏,似乎這種生活才更適合自己。仿佛這種生活才是最真實的生活,以前都像是生活在夢幻中一樣。

以前他懂得什麼菜燒到幾分火候,如何吃,選擇什麼器具吃才最爽口,還一定要細嚼慢咽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來。現在幾個窩頭加一瓷碗稀粥,三兩口就扒拉完了,竟然覺得也是一種滋味。

以前他懂得什麼天氣,什麼地利最適合設伏,殺人,現在卻懂了建造房屋該先起那一根椽子,築城牆又如何把青磚砌成一條直線......看著雖然是大夥齊心協力修葺的房屋,築起的城牆,卻也有一份自豪在裏麵。因為那裏麵也有自己鑿過的椽子,抹過的牆皮。

以前他在江湖的時候似乎從來都不缺錢,對錢財也沒有什麼認識,他最喜歡的一句詩就是‘千金散盡還複來’。現在卻每到月初就開始盼,盼著月底發晌銀的那一天,到時候大家就可以出去吃頓好的了。雖然那點錢也許都不夠自己以前吃一道菜的,現在說是吃頓好的,也隻是一碗陽春麵而已,如果多點錢還可以加一顆鹵蛋。

讓張世不由想起了上個月大家一起去吃麵的情景,麵端上來別人的都是小碗,隻有他自己的是大碗。當時覺得納悶,明明這些家夥平時一個個比自己還要能吃,今天怎麼突然像是肚子變小了一樣。等他們要第二碗的時候,張世才明白了其中的機關。原來兩小碗的價錢和一大碗是一樣的,但是量卻遠遠大過了一大碗。

這些都是以前的自己所不懂的,如果說以前自己隻知道享受,那現在卻懂得了去創造。也許真正懂得創造生活的人,才能真正懂得享受的滋味吧?

他也曾問過自己:“這還是以前那個瀟灑無羈的張世嗎?”在這裏呆的時間一久答案自然也就有了,是不是以前的自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開始著一種新的生活。

選擇了刀,如果在江湖,那他會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會讓敵人的鮮血灑滿衣襟。選擇了軍伍,是因為他覺得這裏似乎才能真正實現一個男人的價值。

他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上戰場打仗,體驗向往的那種旌旗飛揚下,戰鼓聲聲中金戈鐵馬的生活。還有就是,張世覺得自己更對不起怒斬。它沒有在鐵匠鋪裏成為千古絕唱,卻在自己手裏成了閹豬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