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梁成準時睜開了眼睛,才發現,這裏已經不是那個硝煙彌漫的戰場。
“成成,起床,吃飯了。”
也就是在這時,母親那沒了往日洪亮的聲音響起。
八年了,他再一次感覺到家的溫暖。
在狼頭傭兵團的這八年,他曆經生死,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有十六歲的毛頭小子。站在房間裏的鏡子前,看了一眼身上那數之不盡的傷疤,梁成的臉上,彌漫出一股仇恨與哀傷。
出生入死的兄弟楊昭一天不能站起來走路,他的心結就不會解開。
“兄弟,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也要找到羅摩遺體,讓你重獲新生。”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當年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妹妹梁文韻,如今已經長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了,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看著梁成一眨一眨的,好像要看清楚他一樣。
父母不斷為梁成夾菜,他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傳宗接代的事情可都指望他了。
“成成,現在回家了,不出去了吧?”父親梁廣興期待的看著梁成。母親劉翠雲也是一樣。
“不出去了。”梁成一邊扒飯,一邊說道。
“嗯,不出去就好。”聽到梁成的話,梁廣興一顆心放了下來。梁成一出門就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他們可不想他再一走就是八年。
吃完飯,妹妹去上學,父母去工廠上班了。梁成跟在身後出了家門,往城中村另外的一邊走去。
他發過誓,要好好照顧楊昭的家人,查出出賣狼頭的叛徒,治好他的腿。不管困難再大,他也要做到。因為若不是楊昭,梁成現在也不能好端端的活著回來。
楊昭和他一起上小學到初中,後來一起去當兵。過命的兄弟交情。
站在楊昭家門口,梁成腳步像被灌了鉛水一般,怎麼也邁不動。
他不敢,也無法麵對楊昭的家人。
告訴他們,楊昭為了救自己雙腿殘廢了,在國外接受治療?
當年,楊昭的父母怎麼也不同意楊昭去當兵,是梁成說服了他。現在楊昭出了事,楊昭的父母,肯定會責怪他。
徘徊許久,梁成硬著頭皮邁開了步子。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叔叔,阿……”
阿姨還沒叫出口,梁成硬生生把話吞進了肚子裏。
楊昭的父母,看起來好像一夜未睡。憔悴,悲傷,絕望的情緒毫不掩飾的表現在那張老臉上。
我見猶憐。
梁成心如刀割。
仿佛已經麻木了,對於梁成的出現,兩位老人始終沒看他一眼。目光空洞,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眼角似乎有殘留的淚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