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何來正邪?若真分得這麼清,神界這無休止的殺戮從何處來?”
聲音的主人未見,卻有一道柔和的靈力從遠處打來,將楊興卷走,就這麼消失在天際。
正……邪!
老家主似乎並未注意到楊興被帶走,似乎隻關心這虛無縹緲的正邪區分。
同樣,另一處的一個人,皺著眉頭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蘇離,他若想在這裏活下去就必須不斷的殺人。如今他的手下便有一人,一個失去戰鬥力卻又活著的人。
若是尋常的擂台,隻需裁定獲勝的一方即可。可這裏是天極闕,一個非生即死的擂台,蘇離若想結束這場對決,就必須殺死這人。
過去,他隻當這裏隻是些亡命之徒亦或者是極道追求者。從未曾見過這麼一個渴望生的麵孔,他的雙眼,他的神情,讓蘇離真的很難下去手。
這一戰,蘇離隻一擊,此人便徹底的失去戰力,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要麼,你殺了他;要麼,讓他殺了你!”仲裁生冷的聲音好似鉛灌,讓蘇離聽著很反感。
“沒第三個選擇麼?”
這話他都覺得自己問得很蠢。
“這裏沒有憐憫,也不會有人跟你憐憫。強者的路,注定孤獨;便是你認為那些最親近的人,也會敬你怕你。你選擇了這條路,便要承受這條路的後果。”
蘇離的心……靜了下來。
這段話,讓他很有感觸。聖人,誰不向往?可成為聖人的人,應該是沒有什麼朋友;僅僅隻因為其聖人的身份。
驟起,出手!
蘇離呆呆地看著印在自己胸口的掌,自是難以接受。他笑了,自己果然很蠢。這麼一個戰台之上,即便對手萬般無奈,隻要踏入這裏,血也便冷了。
同是那雙眼,消失的隻是求生的悲戚,化作得逞的笑意。
“我說過,這裏沒有悲憫。”
那仲裁似乎看到了蘇離的結局,他沒有感歎。他知道蘇離會死去,在這裏如此死法的人很多,多到他數不清。
“是……啊!”蘇離慘然一笑:“我為什麼要心懷這些悲憫,僅僅是因為我想要成為誰眼中的誰麼?”忽然想到了雪冷晴,想到了洛櫻,想到了雨痕。
他曾做過這些人的救世主,或者說他現在想做的正是這些人心中期盼的角色。隻是,那真的是自己嗎?
“咯咯……”
一道天真爽朗的笑聲在他的腦海響起……
蘇離迷茫的眼猛然清醒,他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太離譜。
他不曾為了誰去做怎樣的自己,小晴沒這麼要求過他,洛櫻沒這麼要求過他,雨痕同樣沒有。所以,今日的一切隻源自他的內心。
“這裏沒有,但是我有!隻是……我不該在這裏表現罷了。”
緩緩坐起,就連他的對手都驚訝的看著這個將死的人複蘇。
“怎麼可能!我的掌明明……”
他看看自己的手,手背白皙,甚至說美到極致。可是他的手心卻是呈現詭異的墨綠色,那……是毒!
他是毒蛇,不是他叫做毒蛇,也不是他就是毒蛇。隻因他的做派跟毒蛇的習性很相似。
在神界,有一種荒獸毒蛇很會偽裝,你永遠不知道它會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你的麵前,不過但凡他要攻擊,必然是你防不勝防的那一刻。
因為相似,所以人們喜歡稱他為毒蛇;也很喜歡他的比試。喜歡,不是因為那萬古不變的偷襲,而是那花樣百出的偽裝。
這一幕他籌劃了幾百幾千次。這隻是簡單的偽裝,搏憐憫。換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他都不會使用,可目標是蘇離,他用了,也成功了。
隻是他的掌好像出了點兒意外,沒能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
這隻綠色的手掌,是他冒著無數次死去的可能,服下幾百種致命毒藥煉成。莫說是全力的一掌,便是輕輕地撫摸也將會帶走人的性命。
十息已過,就算蘇離的血脈再過強悍,也應該死了。
可是,他就是活著,不單單是活著,更是從躺到坐,再到站起。
搖搖晃晃,蘇離仿若隨時都會倒下,卻又一直頑強的站著。
蘇離笑了,笑的令毒蛇心底有些發顫。因為他感覺到眼前的男人變了,無論是氣息還是……說不上來的什麼東西。
“我不會如你那般搖尾乞憐,我就是我!即便……我會死,但今日的勝者……還是我!”
還是我!
豔如烈陽,這是容易讓人誤會的一掌,那一式脫胎於烈焰掌的掌法。
血染的瑰麗……
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