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小殷看起來不對啊，怎麼現在還昏迷著呢？不是說他沒什麼事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殷風的耳邊響起。
“照理說應該醒了呀。這次我們動用了局裏剛進口的充氣氣墊，小殷和另外兩個人都掉在了墊子上，應該不會有事。不過，醫院的醫生估計。。。 。。。”
“估計什麼，說！”
“醫生估計他這是驚嚇性昏迷。”
“。。。 。。。”
“就是被嚇昏了。”
“荒唐！小殷舍己救人，為了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不惜以身犯險，那是多麼崇高的情操與巨大的勇氣,怎麼可能被嚇暈？我看，小殷是頭部受震蕩了，腦袋暈了嘛，自然昏迷的時間長點，對吧？”
“。。。 。。。那些醫生就知道聳人聽聞。這是給我們刑警隊伍抹黑。您放心，我這就去跟他們院長交涉，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一定要堅決抵製。”
“這樣的一個好同誌，局裏是不會讓英雄既流血又流淚的。我來的時候局長指示，要動員我們一切的力量讓殷風同誌康複，還要給他記功，嘉獎。誰要是給殷風同誌抹黑，他就是給我們局裏抹黑。誰讓我們局裏難看，我們就要讓他更難看。”
兩個腳步聲出了病房。
三天後。
殷風本來當天就醒了，但為了配合各級領導的慰問，媒體記者的采訪，醫院各種複雜的檢查，又足足躺了兩天。
這天再也躺不住了。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終於把自己從特護病房轉到了傻子跟小悠的大間病房內。
小惹禍精剛剛睡著，傻子一瘸一拐地打了兩瓶開水，估計著小悠快醒了，衝了一杯麥乳精給小悠放在床頭。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
殷風知道，這麥乳精是警局裏送給那些與案件有關的病人的標準禮品，這東西都沒人喝了，廉價，便宜，除了勞保用品店，想買都買不到的古董營養品。
原來，小悠是個孤兒，從小父母就死了，和姐姐一起跟著六十多歲的姥姥艱難度日。自從得了白血病，姥姥所有靠給街道火柴廠糊紙盒的微薄收入都填了進去還不夠。
兩個月前，姥姥因為過勞也病倒了。姐姐早已輟了學，出去打工。即使如此，小悠還是欠了醫院不少錢。
“她睡著的樣子真可愛。”
殷風坐到傻子身邊，看著小悠夢裏甜甜的笑容，說道。
“謝謝。”傻子看看他，眼睛裏有了些許暖意。
“我可是救了你兩次哦，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殷風調笑著。
他已經知道這個傻子並不傻，隻是可能由於某種原因，腦袋裏的語言中樞受損，很難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而已。
傻子高聳的眉毛動了動：“卡西，莫多。”
殷風有點不知所措：“從小別人就叫你卡西莫多？”
傻子黯然點點頭，看來他心裏很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卡西，莫多。”
殷風心裏有點痛，這個傻子一定有他的故事。他拿出那個發卡。
“這個，小卡啊，你看看，這個發卡你認識不？”
傻子一把抓了過來，用他粗大的大手溫柔地磨娑著那精致的發卡。
“——姐姐”傻子眼睛裏帶著炙熱的感情。
和看小悠的眼神相比，多了一絲清澀，少了一點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