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與鐵拳相撞,空間似要爆開,虛空竟是迸出無數嬌豔火花,隨之而來是震耳欲聾的音浪。
右手尚未收回,左手掌心已然凝聚起一輪空日,朝著對方脊椎堅定而緩慢的前進。
一層蔚藍波紋突地浮現,擋下了宇凡的左手,以及那枚紅丸。
此時兩人拐與拳方才分開,同時倒退。
宇凡沉默著取出一枚棱鏡,形似八卦,暗含天地至理,端得是神秘莫測。耀星鏡內蘊無數星辰,出現刹那便令這夜空也要黯淡許多,宇宙中星辰光暈化作縷縷極速沒入鏡內。
老者半閉雙眼猛地睜開,好似一道閃電突然出現,撕裂了這夜空。拐杖狠狠一砸,竟是發出了咚的一聲,一層層可見音波極速擴展,呼吸間已到了宇凡身前,隻差了半丈距離。
一聲輕喝,宇凡將鏡麵對準老者,不懼不避,瞳孔中隻有能燃燒一切的濃濃戰意!
無數星光突破鏡麵,筆直地轟向老者,圈圈音波自然與之正麵對撞。雙方都不想打持久戰,這一擊凝聚了他們大量精氣神,若不是戰場是在天空,隻怕地麵要遭遇厄難了。
“咻咻咻!”
無數的光,突破極速,盡管音波可怖,能碾碎一座山川,但禁不住無窮無盡。那鏡中仿佛真有一個世界,數不盡星光化作一道直線,衝擊著、前進著,刺破音波,撞上了蔚藍的波紋。
波紋呈一圈圈,能最大程度卸去力量,老者在其中鎮定自若。手中拐杖突地一顫,憑自脫手,遙遙指著宇凡,不見光影,不聞破音,來不及眨眼,那拐杖尖尖已與自己瞳孔將將接觸。
“當!”
一聲輕觸,拐杖遠遁,宇凡屹立著不見挪了半步。而他身前,又多了一柄黑白長劍,緩緩繞著他身子盤旋,看著處處漏洞,卻給人無從下手的荒誕感覺。
拐杖落回老者手心,似不經意掃了眼那尖尖處的凹口,道:“小友果然是人中龍鳳,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便是你我身處這時代的悲哀了。”
“我是在這兒出生的,之前十六年過著流浪生活,自然見到了許多人性,許多現實麵目。但我仍然會爭,若是不爭,隻能丟了地盤沒了食物,死於某個角落而無人問津。”
他微微搖頭,又想起了那段近乎塵封的過去,自嘲一笑,明明自己不過二十來歲,怎麼做派卻比那老者更像個老人。“我不是想證明什麼,隻是這俗世本來就不見公允,若是不爭,怎能活?隻得死!”
“偏激了。”老者搖頭,眼皮又遮蓋了大半個眼睛,“孩子你還是太年輕了些,哪怕我們淩駕俗世,可還是在這兒俗世。我們不懂經營國家,不懂籠絡人心,說來我們其實一無是處,卻活了數個年頭。我累了,最後想為子孫做些事兒,對不住了。”
老者笑了,笑得就像個臨終老人,落在宇凡眼裏卻是令他心中一突,渾身汗毛倒數。神念一動,耀星鏡護在胸前,子母劍一頓,劍尖直指對方,他毫不猶豫動了殺念。
子母劍何等可怕,九陰九陽石多麼驚豔,能斷生死、轉輪回。密布殺意的一擊,試問誰能擋?怎麼擋?
隻一瞬間,子母劍到了近前,甚至能聽到它刺破空間時的暴躁。老者白發皆灰,沒了一絲生機,以此為代價,在最終一刻禁錮了子母劍。
“寶器雖強,人卻不強,這是你的依仗,卻也是你最大的缺點。”老者的聲音盡顯疲憊,卻仍在指點著他,他的心思,恐怕世上沒人能洞察。
危機尚未解除,宇凡胸前耀星鏡仍在起著作用,吸收無盡星光聚在了身前,使他看著模模糊糊,神秘無比,炫目無比。
“刷!”
他將寶鏡挪到了身後,身子頓時成了一道黑夜裏的流光,帶著無數星光。捏緊的拳頭舉起了無窮法力與戰力,浩浩蕩蕩,仿佛一尊戰神降臨凡塵,轟殺一切阻擋!
“哢嚓”
清脆的聲音來自於老者那根其貌不揚的拐杖,拐杖突地龜裂,而後粉碎,成了無盡齏粉。那些齏粉流動著、凝聚著,成了看著極為簡陋的八卦磨盤。
磨盤轉動著,發出隆隆轟鳴,蓋過了宇凡的氣勢,蓋過了他那勢不可擋一拳。
“噗!”宇凡暴退,寶鏡在前護身,無數星光入體,洗滌肉身恢複傷勢。事實上這很傷根本,但他顧不了那麼多,眼前老者太過強大,他以生命作代價換來短暫的飛躍。
顧不得擦去嘴角血漬,宇凡眼中射出冷光,卻是愈發冷靜沉著。腳下步步生蓮,蓮花綻開分九片,境界又有了提高。